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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

  天空爱花朵,于是有了雨露和阳光;山川爱树木,于是有了巍峨和庇佑;灯塔爱航船,于是有了守候和相依——我妈爱我,于是有了更幸福的我。

  爱的力量,让回忆不再寥落。史铁生对于他的地坛记忆选择了收藏和沉默;而我妈对于我的过去从不吝啬。我妈告诉我我刚出生时脑瓜很软,她怀疑我有某种疾病没有检查出来;我妈告诉我,以前母婴用品店里举行小孩比爬的比赛,别的小孩都朝前爬,我却蹬着腿往后退;我妈还告诉我我小时候边剥葱边睡着了……她在向我描述的时候,眼里闪烁着细细的光,笑容开得满满的,手舞足蹈像是传播某种教义。她怕烦琐,对于回忆却精明至此,为什么呢?兴许是爱的力量,让她活成一座博物馆,在斑驳的天空下守护回忆。

  爱的力量,让付出不再黯淡。十几年的光阴碾过去,很多东西物走星移。我妈却坚持给我包着饺子。粉红的肉沫,明亮的韭黄,冷绿的葱花,敞口的白瓷碗里像锁住了一捧彩虹。妈妈左手托着饺子皮,右手用勺子舀起一勺馅,然后手指在饺子皮边缘翩跹着折出几列褶子,一个饺子完工,艺术品一样。但我舍得狼吞虎咽。“好吃吗?”我妈问。“当然好吃!”我又塞了一个进嘴。“我下次可不给你包了。”她信誓旦旦,“下次”却还是照包不误。多半是爱的力量,让她船夫一样,在我生命的静流里摇橹付出。

  爱的力量,让分离不再嗟叹。到了初三,我早出晚归,晚上只把头埋在作业里。我妈这时就开始削水果、煮面条,想借机和我说说话。她总是滔滔不绝,我只有只言片语。但仅仅这些她就能笑起来,连声音都像是奶油味的。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指向聚合,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指向分离。她明知我终究会离开她,离她千百里,她无法用双脚丈量的距离。但她仍然向我投来了她的时间,她的爱和期许。一定是爱的力量,让她活成了晴空和暖阳,治愈我今后的一生欢欣喜悦。

  花朵爱天空,于是有了繁多和瑰丽;树木爱山川,于是有了等待和陪伴;航船爱灯塔,于是有了期待和依赖——我爱我妈,于是有了更完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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