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归家
2022-07-08 网友提供 作者:杜少 点击:次
今年的春节,感觉来得特别的迅速,忽然间,学期结束,寒假到来,春节,也就不期而至。 年底24,我们一家从浙江返回江西,一路车程需要14个小时,当长途汽车到达吉安站时,已经是晚上12点多,一路上的颠簸,妻子和女儿都累了,下车找了间旅馆,匆忙吃点东西,就上床休息了,只有我,坐在电脑前面,察看近期的天气,听着窗外汽车的声音。忽然感觉时间如水,漂泊的日子,艰难却又迅疾,倏忽间又是一年。第二天,继续乘车,2小时后,才到达老家所在的县城。再换乘小三轮摩托车,一路轰响着来到家的村头,远远望去,一片油菜花的海洋。我不由的长舒了口气,是啊,每年都是怀着这样对生活的深沉的感慨,怀着年轮所积存的许多的沧桑,怀着那种对出生的土地的无穷的眷念,怀着对日益老去的父母的沉重的哀怨,在风尘中辗转、往返,出门,然后又归去。 这种漂泊,即使走得再远,也依然像是一只风筝,被一根线紧紧地牵系着,最终要沿着这根线,归于原处。虽然颠簸,虽然风尘劳苦,但心里仍然禁不住深深的感激,其实,正是因为有着那一根线的存在,生命,才富有着一种形而上的意义,才有所归依,有一种可以归去的幸福。 父母们日益年高,他们毕竟有一天会故去,儿女们漂泊的生命,只怕从此就会沦为一种断线的风筝,失去根蒂,无处归依。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恐惧,对故土的依恋与流连,才这么地贪婪、温存与深厚,归去的时候,总是特别地紧迫,想尽可能早、尽可能快地回到那一片土地;而离去的时候,又总是特别地优柔、牵缠,拖延着迟迟不肯动身、离开。 到达家里时已经是中午,老母亲一个人在门前洗刷着过年用的器具,我和妻子喊了句妈,女儿喊了句奶奶,母亲宝贝般的把女儿带进家门,一会出来,几个口袋里早塞满了家里的土特产。去菜园摘菜的老父亲一会也回来了,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回来了?然后便进了厨房,准备午饭。我把行李搬进我的房间,拿了把凳子,就在门前晒地上坐下,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几只家里养的阉鸡在我身边徘徊,一切都很安静,可以听见厨房里菜进涡时的斥拉声,安静而祥和。 我其实一直喜欢着与土地亲近、与大自然相伴的乡野的生活。在那里,鸟从空中飞过,风在树枝间吹,草木自己荣绿又自己枯萎,稻子熟了又长出了油菜。午饭后带着女儿在村庄里闲逛,去看看肃穆而庄重的祠堂,看看长满青苔的小巷,看看池塘边在水面弯曲盘旋的老柳树,有风吹过,荡起一池的波纹——-宁静而温馨。 今年的冬天,是一个暖冬,天气温暖宜人,一直到临近过春节的时候,依然如此。即使回到我们的故乡,天气也非常晴好,阳光暖烘烘的,照在山野与大地上,照在收获过庄稼的稻田里,照在灿烂开放的油菜花上,泛着温存的光泽。如果在太阳里停留一段时间,还会觉得身上燠热,直冒汗星。这么温暖舒适的春节,十数年难得碰上一回,为历年所罕见。 趁着天气晴好,父亲和小弟在园子里砍了一天的树,满满的在门前晒地上堆了一座小山,准备晒干后当材火烧,父母年纪很大,始终不愿意用煤气灶和电池炉做饭菜,说用煤气和电池炉做的饭菜始终没用材火做的好吃。我想,那也许是一种怀旧。 天气晴好,下午几个本家大叔到访,一来是来看看我和大哥,顺便和老父亲商量商量过年本家要安排的事情。因为天气晴暖,也没烤火,就坐在门前晒地的葡萄架下,抽着烟,喝着开水偶尔吃点零食----我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看见他们态度庄重,言谈甚欢,有时忽然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眯缝着眼,偶然还吐团香烟的烟雾,自然而融洽。 父亲已经78岁了,本家的几位叔叔也已经年过花甲,看着他们头上的头发开始凋谢与花白,几个顶着岁月沧桑的老人,就这样坐在那一种乡村悠闲的宁静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我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