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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祖母【五】

  那是难忘一天,‘姥姥’拄着拐杖迈着小脚,独自一人去上厕所。【那时家里没有卫生间】公厕在巷子的南头离家有100多米远,因她特爱干净从不愿在家里解手,偏巧那天家里当时没有人,平时总是有人陪她一起去。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是这100多米的路,她踩中了一个香蕉皮摔成了重伤。亏了当时有路人帮忙将‘姥姥’扶起,可是‘姥姥’疼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家里人得知消息后,赶忙向邻居借了一辆架子车,让‘姥姥’侧卧在车上急急忙忙去了医院。

  经过拍片检查;肋骨,腿部几处粉碎性骨折。急需住院手术治疗。起初,‘姥姥’说啥也不入院治疗,后经母亲和现在的父亲,好心的邻居苦口婆心一再劝导下才同意住院……

  放学到家就听说‘姥姥’出了意外受伤住院了,情急之下顾不得吃饭扔下书包就往医院跑……

  推开病房门,见‘姥姥’躺在病床上,我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难过的哭了,‘姥姥’见我哭的伤心她的眼睛也潮湿了,她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微笑着对我说;瓜娃,你哭啥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就是腿摔断了,以后就会慢慢好的,也许时间会长些……

  听着她说的轻松,我却是无比的担心。心情猛一下非常沉重。我深深知道,她年龄大了要想恢复起来恐怕是太难了,我流着泪看着这个白发苍苍慈祥温和的老人……

  她仿佛突然间比昨天一下苍老憔悴了许多。瘦弱的脸上布满了辛酸的皱纹,那皱纹里每一条都有她一生的艰辛与痛苦。面容蜡黄又显苍白,暗无血色的嘴唇因长期缺失营养已起了层层干皮。她的眼睛里永远流露着;善良,温和,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快乐,安全,温暖……

  病床上,她仰面躺着,右手扎着针挂着吊瓶。时不时见她鼓动一下嘴角,其实她嘴里早已是没有一颗牙了。我真不知道疼痛对她来说怎么能忍得住?

  ‘姥姥’你身上疼吧?

  ‘姥姥’侧过头看看我;瓜娃,骨头都断了你说疼不疼?

  我点点头又问;你这么疼咋办呀?医生没有办法用啥药止疼?总不能就这样让疼下去呀?

  ‘姥姥’说道;自从打上针疼痛减轻了好多,现在的疼痛还能忍住。不过不能动不能翻身,只要一动钻心的痛感立即就来,医生说再打几天针等消炎完了就可以动手术了,等手术做完咱就可以回家。

  我睁大了眼睛问手术是咋回事?我不懂。‘姥姥’笑了笑停顿了一下说;手术就是开刀呀,在你身上有问题的地方开刀解决问题,问题解决完了再把伤口用针线缝合好,这就是手术……

  哦,开刀?那能不疼吗?我天真的问。

  ‘姥姥’这回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不厌其烦地对我说;开刀前先要打上麻药,等麻药药劲上来人就彻底麻木不省人事啥都不知道,等知道疼痛时手术早已经做完好久啦。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点点头。

  除了上学之外,我日夜都陪伴着她,我的‘姥姥’。

  手术后不几天,‘姥姥’就开始闹腾要出院回家。我知道医院这么好的条件和环境,她不是不愿意住院,她是心疼钱,想着俺们姊妹几人还都未成人,全家的生活都要指望父母,本已是贫穷的家庭不能因为她,把这个家彻底拖垮。她宁愿自己多受点罪,多受点苦,也不愿意把钱花在医院……

  为了出院母亲还和‘姥姥’吵了一架,吵完之后她们母女又相拥在一起痛哭了一场。最终还是母亲劝不动她的母亲,于是,一家人将‘姥姥’接回了家……

  回到家里,‘姥姥’在那间新盖的小房床上,一躺上去以后再没有下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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