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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最好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转动,日子也一天天在往前,过往被逝去的时间一层层覆盖,想起来总要在脑海中寻觅良久。

  这逝去的时间里,我们经历着许多事,有喜悦、有悲伤、有耿耿于怀。

  小的时候很庆幸父母早点结婚、早点有了我们,早点分了家。避免了我曾经亲眼目睹的家暴。

  我的爷爷性格怪异,脾气非常不好,对待自己的子女通常是一天一顿的打骂。我见过我的幺爸也就是我爸爸的妹妹,被鞋带反捆着手指跪在碎石子上,鞋带栓得很紧,接近手指的地方已经出现淤血。

  明明幺爸已经疼痛得无法跪直却也不敢放生哭泣,她知道哭的话只会迎来更惨的对待。

  而幺叔呢?我爸爸的弟弟,被爷爷提着手臂粗细一般的木棍追着打,幺叔只有拼命地跑,他一旦停下兴许就没命了。

  可最后幺叔还是被抓住了,爷爷提着幺叔的脚后跟往路上拽起,幺叔头和背都贴着地面,在爷爷每使劲用力拉的时候,幺叔背部就要被地上的石块磨开一次,待拉到家里时,背部上的衣物已经磨烂,还残留着鲜血和碎肉。

  两个孩子被抓到一块跪着,身上即使在痛也都强忍着。

  奶奶和父亲都在外面干农活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年幼的我和怀着孕的母亲。母亲是个胆大的人,上前和爷爷争论几句。说爷爷心子太黑,什么事情至于下这么毒的手。

  爷爷只说一句,这不干你的事,滚回你家去。

  母亲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眼里泛着泪继续争论。说爷爷这样做,迟早要遭报应的。

  爷爷听的心烦作势要提棍子要打我的母亲,我害怕地在旁边大声哭着,母亲将我护在身后。后来奶奶和父亲都回家了,父亲上前夺了爷爷手中的木棍。

  奶奶看着一双儿女被伤成那样,和爷爷撕打在一起,父亲上去帮忙,爷爷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刀向着奶奶和父母砍去。

  母亲见状将奶奶拉开,可这一拉开,母亲无名指直接被砍了一刀,鲜血直冒。爷爷见出了血也有些后怕停下手里的动作,父亲看母亲伤口已经露出白骨便赶紧带去医院。

  父母走后就留下我和奶奶,奶奶将幺叔和幺爸抱在一旁,哭着说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样的人。

  而幺叔和幺爸被罚得这么严重,只是因为两人在田里玩了一会水。

  中午了,村里干活的人都回家了,大家都听说发生的事,都来到我家,将爷爷拉到一旁劝说,给两个孩子洗身上的伤口,在安慰奶奶。

  奶奶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眼睛木讷地望着爷爷的位置,像在想些什么。

  等晚上父母回来了,所有的亲戚都坐在一块,还请了村里的干部,奶奶要和爷爷分居。那时爷爷奶奶没有结婚证,也就没有离婚的说法。只有分居。

  爷爷大声嚷嚷不同意。村干部吼了他一声叫他安分点。

  我们家的情况村里都是知晓的,平常三天两头的都要来调解一次,平时奶奶听过劝后又想想孩子还小,若是分了的话,她也不知道如何。

  可见今天孩子都要没命了,奶奶终于做出了决定,孩子她全要,一个也不给爷爷,爷爷巴不得奶奶全带着呢!听到奶奶这么说赶紧同意。

  后来,奶奶和爷爷分居后,爷爷总是安分了许多,虽然也会时不时地找些矛盾,但都没有动过手。

  分居的日子还不足一月,爷爷就在外面带了女人回家,还故意叫那个女的给奶奶做了点面食端过去。

  奶奶也不说什么,就这样过着,可爷爷还是三天两头的挑事,奶奶没有办法便带着幺叔和幺爸去了外地。

  这一去便直到现在。

  没有奶奶在的日子,爷爷也没有敢找我们的茬,因为爷爷只不过是父亲的继父,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的父亲也受过他不少罪,但是如今父亲已经成家。爷爷他胆子也没那么大,敢跟父亲动手。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过着,我慢慢长大,他慢慢变老,直到撑不起腰,那双恐怖的眼睛也模糊了视线,他终于丢掉了那暴力的性子。可是被他所伤害的人,心里的烙印却一辈子都在,母亲因为那一刀,现在那根手指依然无法伸直。

  他的子女也只是为了最后一点同情,给他生活费,除此外都没回来过。

  父亲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管爷爷死活,但还是给他修缮了屋子,每月给生活费。别人都说我们一家人是以德报怨。说人老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话虽如此,可那些痕迹却依旧在我脑海里从未抹去,他鞭打叔叔们时,他挥刀砍向奶奶时,他大声骂我的时候我都记下了。只不过我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看着他一天天老去。

  他所承受的报应便是一个人孤独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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