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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的一心透明

  我从来没想过,夏天的风在那么灼热的阳光里吹出来也会冷的我打起寒颤。就在此时此刻,我身着短袖立于风中,避无可避的。

  我亲爱的弟弟,今天是你离开家,离开温暖,离开我的眼光,杳无音信的第八十三天。

  我很想你,惦记,牵挂,怨恨。

  爸爸刚刚打来电话,说他前几天喝多了,他有多么想念你。他说他醉醺醺的拉着别人,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他让别人帮他找儿子,他要打车找去任何一个你现在存身的地方,他要找他的孩子。

  后来邻居拦着他,把他送回家。他摔伤了,是门前的那个大沟,那里面可能有石头,玻璃,木棍或者别的什么。他的脸擦伤了,他告诉我直到现在他的伤还没好,他的语气悲凉,他说他神志不清,幸好没摔死。

  我脑子里闪过他的脸,沧桑的样子,却不能把那五个让我心疼的伤口安放在脸上的任何一处。我有多难过,他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你。我们都不能伴于身侧,照顾和守护着他。我正为了生活远走他乡的工作和生活,你正消失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人间蒸发一般断了与我与他的任何一种联系。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是什么魔鬼般的情绪让你如此铁石心肠。八十三天里,音信全无,没人知道你去了哪,去做什么。

  他说他摔伤之后他没敢告诉我,我愣了一大口喘气的时间,我说他是不敢告诉我。我知道是他不敢告诉我,他怕我担心,他怕我又不安心工作。他怕的东西那么多,都是关于你和我,但是你知道几个?你若知道,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舍得让他心疼。

  他说他心里难受,我怎会不知道这种难言的苦楚。我也一样,如他一样,胡思乱想着你的处境,是不是你正在遭受着什么苦难,让你失去了与我们保持联络的自由。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连回家都不可能。

  但是我一边想着一边否定着,我一边惦记着你一边漫骂着你,一边想着你立刻出现在我眼前一边考虑该用什么样的东西胖揍你一顿。我这样纠结着,绞缠着,头皮都隐隐做疼。

  三月二十八日至今,八十三个日日夜夜。

  我始终以为这一切全部都是你故意的。我以为你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这么久的时间总会有晴天霹雳劈中我。但是当我知道你打电话给亲戚朋友借钱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如释重负和攥紧拳头的憎恨。我真想把你立刻就抓到你,揍的你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既然你有精力向亲戚朋友借钱渡难,为什么接电话的人不是我不是他。既然你还有打电话说出意愿的本事,为什么始终不肯透漏身处何方的半点消息。

  你真混蛋,你的心当真是一片沙漠一片冰川。

  我多想就在此刻站在你面前向你索问一些问题。比如我是你的什么,他是你的什么,我们是你的什么。绝不多言,只是想知道,想深知在你心里的我们是怎样的存在,是虚无的或者是从不存在的。

  你看,你终究还有本事刺疼和蹂躏我的心,即使在这么煎熬着我的整腔心血,我仍然胡思乱想,我害怕是我把你想的太坏,我怕自己这样的想法让你受了半分委屈。我甚至知道,如果你现在就出现,我一定是拼命的扼制着殴打你的冲动紧紧的拥抱一下你。

  你是有多坏?又是有多可怜?我的心疼或许是炉膛里的猫,被火燎的疼一下子就知道躲的远远的。但是他呢,他是温水里的青蛙,热锅上的蚂蚁,避也不能避的承受着。

  这样想着我就很想哭了,鼻酸。我想着他脸上的伤是深是浅,我又想着他喝酒喝的神志不清掉进沟里的情景,我又想着八十三天,他惦记你时发呆的样子,我还想着他对我骂你的时候,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揪心。

  我已经就快要把烟戒了,但是我脑子乱的很,又忍不住跑出去买了一包烟抽起来。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回到家的时候会把烟戒掉,但是我想我现在做不到了,我想我的心事只有点燃的烟草看得见,如何不肯说给它听呢。

  你就这样刻意的在这个世界上杳无音信,恶狠狠的不留给他一丁点的舒心。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又能说出口些什么呢?

  如今我已不在寄希望于你的良心发现,如今我已经觉得最冷不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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