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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

  父亲之下,有二叔、三叔、四叔。听母亲说,二叔曾以赶大车为生,后进了太钢当工人,刻苦学习技术,年纪轻轻就成了八级钳工,众人赞他为“老八”。婶婶不育,二叔又特别喜欢小孩,所以对我疼爱有加,视为亲子,凡上街、外出总是带我,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二叔对我说,你是独子,若不然,我要做你父亲,我宠你但不会惯你,你要懂得关心帮助别人。二叔为人豪爽,周围邻居若有难处,毫不吝啬地出钱出力。上世纪50年代中期,他被调往黑龙江支建钢厂,托人写信要我去看他,1963年冬,我去了冰天雪地的费拉尔基去看二叔。1966年初,二叔随二冶公司举家迁至内蒙古包钢。1968年,我又去包头看望二叔。1981年,二叔又迁至河北涉县,我已成家,便带妻女看望二叔。上世纪90年代,二叔全家又迁至邯郸。1998年二叔病重,我将二叔接回太原,因癌细胞已扩散,无法治疗,我又送二叔返回邯郸,几天后二叔离世。

  上世纪50年代初,父亲定居太原,身边最亲近的就是三叔了。三叔也在企业工作,隔三差五来我家聚谈,常吃住一起,与父亲不分你我。我常常想起他躺在床上吹箫,笑眯眯和我说话的样子。“文*”时,父母因成分问题被遣返回乡,在我孤寂之时,三叔终日与我相伴,担起父亲之责,向别人介绍时称,“这是我长子。”1968年,我患阑尾炎手术住院,三叔彻夜陪着我,端屎倒尿,无微不至。1997年,我结婚无房,三叔腾出一间房作为我的婚房。我旅行结婚时,三叔送我们去车站,返回时正值寒夜,三叔骑着自行车顶着嗖嗖的冷风接我们回家。2007年三叔病危,我匆匆赶到医院,已人走床空。出殡那天,三叔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我手伸进去抚摸他的手,三叔呵,你一生给了我多少温暖。

  太原坡子街上,前几年每天上午有位老人坐着轮椅,穿行在集市中,人们纷纷和他打招呼,他笑容可掬,一一回应,他就是我的父亲,一位百岁老人。外出时,他很少拄拐杖,谢拒别人搀扶,不愿给人添麻烦,喜爱读书、养花、剪贴报刊,年轻时从事抗日救灾工作。他身材瘦小,却撑起大大的一家,把爱洒向身边每个人,一言一行感染着晚辈。他曾对我说:“你出生时,我不在你身边,我离世时,但愿你在我身边。”那天,他说:“我想见见孩子们。”于是,儿女、孙女及重孙们都来看他。三天后,我像往常一样睡在父亲身边,父亲在睡梦中安详辞世。我跟随了父亲70余年,104岁的父亲能在我身边悄然离去,也圆了我们父子的心愿。

  四叔在咸阳工作,日夜思念父亲,每年总要举家来太原看望。每次来时,总要和我相处一段,时时提醒我,要照顾好年迈的父母,正直做人。父亲的离去,对身体不好、在医院治疗的四叔打击太大,他在病床上终日呼唤“大哥,大哥”。父亲离世未出百日,四叔也走了。我赶到咸阳,站在四叔遗像前,回想起54年前父母落难时,我去咸阳看望四叔,不太富裕的他拿给我100块钱,那是一个普通工人3个月养家糊口的工资啊,当时叔侄二人挥泪而别。四叔啊,你的离去,让我又失去了一份父爱。

  我前后失去了四位父亲,是他们用言语、行为,如山的父爱铸就了我,我能一一送他们离去,也算得到一点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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