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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糖的欲望

  (一)

  孙孙四岁多点,在一所幼儿园读小班,天性活泼调皮可爱。每天放学接他,总是拖在班队的最后,漫不经心的的样子,背上背个小书包,颈上挂个小水瓶,头发总会是被汗渍黏着,手上玩着自己带的小猪小猴,走起路来一摇一拽的,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每次接他,我都会委婉地给他讲,做事情要积极,不要懒懒散散的。

  每天接小孩子的家长很多,早早地在门口排着长队等候放学,放眼一看,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又一个两鬓微白满脸沧桑的老人,几乎都是退休在家的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看上去满脸皱纹间,洋溢着有慈祥的爱;偶尔也会见到年轻人,那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在等候孩子的时候,都开心地天南地北的聊着天,或者低着头尽情地玩着手机。

  每当到放学时间,孩子们就会欢快地从各自的教室里涌出来,排成一条小龙似的,在老师们像小鸡妈妈样的引领下,走到幼儿园门口。接孩子的家长们总是心情很激动,好像一天没有见着孩子,心想着孩子会咋样了,既激动,又高兴。远远地望着孩子们走近,就眼睛鼓得像二筒样,急切地在队伍里搜寻着自己家的孩子,一眼看到了,就兴奋地快速地高高地举起手来,使劲地挥舞起手,生怕自己家的孩子没有看见自己会着急。排起长队的列子瞬间就会骚动起来,有的家长干脆冲到前面去,引得规矩排队的家长一阵嘀咕和埋怨。

  孩子接到了,有的家长一把将孩子抱起,深情地在孩子小脸儿上亲一口,嘴里热敷敷地唤道:“乖乖,今天在幼儿园里听话没有啊?睡觉没有啊?老师表扬没有……”霹雳啪那,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孩子慢条斯理的回答着,还没有回答完,就眼睛盯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者爸爸妈妈的脸,问道今天给我带的啥子好吃的喃?喜笑颜开的家长就会笑嘻嘻地说你今天还没有叫我啊?聪明的孩子好像醒悟过来,脆响响地叫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家长们听得心里棒儿舒服:“唉!”一声,然后是一脸的笑容,灿烂无比,藏都藏不住,仿佛全身都舒服透了。

  家长们就会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糖来,一只手抱紧孩子,一只手剥着糖,把糖喂进孩子的嘴巴儿里,看着孩子红红的小脸蛋儿,冒嘴冒嘴地吃着糖的样子,心里涌起的幸福总是满满的!

  (二)

  昨天去接孙孙,到了一个卖零食的商店——零食公社,这个店就开在我每天接孙孙路过的当口,里面的吃的东西琳琅满目,满是透鼻诱人的香气,满是让人垂涎的味道,店老板请的年轻姑娘就在店口扯着嗓子叫买,孙孙幼小的心灵每次都会被这强烈的诱惑刺激着,硬拉强拽要把我拉进去。

  说好了,进去就选一样,他答应得很好,进去了就开始释放自己的任性,看到这样想要,看到那样想要,一双小手就是这样抓一下,那样摸一把,小手捧满了糖果,杂七杂八,反正样样都想要,可一双小手又只能抓几颗,然后就叫我:“外公,拿口袋装糖。”我告诉孙孙:“不能够要那么多。”他就是不听,任性地依然什么都要。我告诉他:“回去妈妈、外婆又要批评外公惯实你;医生郑爷爷说的吃糖吃多了肚肚要痛,你知不知道上次你肚肚痛的时候。”他才不理会你,随便你咋个说,他依然在店里到处窜,到处看,什么都想要。

  莫奈何,我只好鼓着他赶快走,最后还是买了几样他选的糖果。出了门店,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手上的口袋,把他的小手伸进去,急切地选想吃的糖。

  唉!孙孙吃的欲望太强烈!吃着糖,就开心得很。他把糖放在嘴边使劲地抿起来,时不时还要咂两口嘴唇,享受甜甜的味道。看到孙孙幸福的样子,我心里既高兴,又不安,不安是因为这样下去,他养成了吃糖的习惯,对身体都不好,养成了任性的习惯,那怎么办啊!

  (三)

  晚上,要睡觉了,他又想着要吃糖,仿佛心里总是惦记着下午买的糖在。我告诉他:“晚上睡觉不能够吃糖,明天早上吃了饭,我们去上学时,再吃一颗糖。”他心欠欠地答应了。我想他不会老是记着吧,只要他不说,我就不提说糖的事情。

  殊不知,孙孙早上一醒来,叫他起床,他就悄悄地说:“外公,我想吃一颗糖。”声音很小,眼咪咪的,话里充满着渴求。我晕!他居然起来就想着糖。我在想,他是不是昨天一晚上都在想这事情,也许做梦都梦着在吃糖吧。我告诉他:“赶快起来,要上幼儿园了。我们吃了饭去上幼儿园时再说,好不好?”他翻爬就起来了。

  以往起床都会旋很久,还得扯五扯六,咿咿呜呜的,总是不爽快。今天想着要吃糖,就不疲沓了,自己穿衣服裤子袜子,自己洗脸洗手,然后很着实地把蒸蛋花儿、南瓜稀饭吃了,还喝了牛奶,迅速地穿好鞋子,叫我:“外公,我穿好了,我是冠军!”我竖起大拇子给他点赞,他很自豪,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快乐!我说:“好吧,我们出发上幼儿园。”

  他站在门口不动,眼睛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茶茶。”他撅着嘴着很不高兴地说:“外公,你骗人,你说了,上幼儿园时要给我一颗糖吃的。”我一下想起说过的话,这个机灵小子,居然一切都是朝着这个目标来的,先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颗糖。我只好对他说:“好!好!外公忘记了,我们拿一颗糖哈。”

  他看着我去拿糖,小脸上就有了笑,屁颠屁颠的地跟着我,眼睛看着我从口袋里拿出糖来,嘴巴抿着,吞着口水。看着他那渴望的样子,我真正觉得孙孙很可爱!也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话一定要算数,要诚信,这是给孩子的榜样。

  我把糖纸给他剥开,他拿着糖,看了又看,许久都没有放到嘴里,即使是口水吞了一口又一口,都舍不得马上吃下去,好像在欣赏着自己心爱的宝贝,一颗圆圆的糖,让他心里甜滋滋的。我告诉孙孙:“等会儿到了幼儿园,如果没有吃完,我们就用纸把糖包起来,好不好?”他点了点头。

  (四)

  我开车送孙孙去幼儿园。妻子坐在车上,一直唠叨着,怪我惯实孙孙,今后咋过得了。她抱着孙孙,告诉他说:“茶茶,我们糖糖要少吃,吃多了糖糖要变成笨娃娃,你想不想变笨哇?”孙孙津津有味地添着糖,看都不看外婆,最后说了一句:“外婆,我就吃这一颗糖,不会变笨的。”满脸是对这颗添在嘴里的糖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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