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女成凤

　　翻开将近三十的旧作《望女成凤》，心里有无限的感概。女儿早已长大成人成家了，我和妻子当年那种望女成凤的愿望应该讲是实现了，但是，留给我们那个时代的烙印却是深刻的……

　　去年夏天，女儿初三毕业，被远在一百多里外的市一中和有二十多里路的县一中同时录取。我和妻子商量半天，决定“舍近求远”，把女儿送到条件较好的市里去。

　　女儿打小还算聪明好学，各门成绩儿乎都是班上的前几名，尤其是作文，很让我为“遗传基因”而骄傲一番。女儿到外求学，也好似去圆我和妻子“望女成凤”的梦。”临到女儿走的那天，替她打点行装，我把惆怅放在心里，妻子都把它表露出来，

　　“妈会想你，要好好读书，为我和你爸争气！”

　　女儿也乖乖地说，“我也很想你们，会好好读书，为你们争气!”

　　女儿长到16岁，几乎没有离开过这条山沟。我到北京“搭最后一班车”读书的那年，女儿刚好念一年级。我放心不下，妻子说，你去吧，有我呢。妻子没有多少文化，却担起了辅导女儿学习的担子。

　　刚上来，妻子就被拼音字母给难住了，她请一个好友的大孩子做了女儿的“临时家庭教师”。教女儿做数字作业，她开始还能来几下子，后来也只好以对错“论英雄”了。有次发现女儿作业本上有两道错题，罚女儿跪了一个小时，还反复叨唠着，“你不能象我，你不能象我!”

　　说来也怪，她这套“教育法则”，居然对女儿的学习起了有利的作用。

　　女儿走后，我和妻子心里象缺了什么，尤其是妻子，吃了晚饭就拉我去散步，一路上的话题就是女儿长、女儿短，有时突然象要吵架似的，“女儿的初中课本为什么没拿去？兴许有参考价值呢！”好在山道上无人，免去了我几次尴尬。

　　一晃半个学期过去了，学校通知开家长会，妻子准备了好几瓶菜让我带去。我给妻子带来的却是女儿两科成绩不及格的消息。我怕妻子经受不住，只讲了些女儿对环境不太适应的情况。妻子不听了，含着眼泪进了里屋，我也跟了进去。电视里正播放心理学家谈怎样对待新生成绩下降问题的节目。

　　看完电视，我才拿出女儿写给她的信念了起来：“妈妈，我懂得你们的良苦用心，也把考大学作为自己的目标，因而，在远离你们的学校读书，一半为自己，一半为你们。我想，这是最好的报答。但是，正如爸爸分析的那样，我可能把它当成了‘包袱’。你们在山沟工厂一干二十多年，是你们选择的，今后，也给我自由选择的机会吧！”

　　妻子的眼睛湿润了，喃喃地说，“女儿大了，让她自己去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