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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法替代(2)

  因为擅长辨别食材,很多人都相继请他帮忙,而他也义不容辞。记得那个过年,和爸爸去菜市场为年夜饭备货。诸般新奇惊叹啊,因为爸爸走遍菜场,买了一席食材,有扣肉,鱼,贝壳类,蔬菜等等,却仅花了五元钱。一路上,大家因为感激爸爸的帮忙,这个说送给你,那个说送给你。拎痛的,是我的手;震惊的是我的心。打何时起,爸爸也会有如此了得的交际。惊矣,叹矣,乐矣。

  他只是嘴角难受,却迎来了一场无休止的征战:

  繁星闪夜,霓虹亮街,一种模糊的美,一阵乍现的炫。一切本是美好的,可天岂止妒的红颜,安然享受的凡女也遭来忿嫉。敢问何为?措手不及,我被硬塞进耳那一句“你爸住院了,被证实了是那个病,你赶快来看他吧”。我怔愕不已,僵愣而不知所谓,勉强的发散这可笑又愚人的信息。在我的印象中,爸爸一直很健康。当我在医院,看着病床上削瘦的父亲,我的心沉了。那脸,不再厚实,犹如被风干,蜷缩成一皮枯黄单薄,渐渐的,紧紧的贴在了骨头上;那手,不再饱满,仿佛被吸尽,扁干成一皮枯槁沧桑,渐渐的,紧紧的附着在骨头上。形容憔悴不说,割痕伤疤让人悚然。割一处的肉,来填补另一处的空缺。手术室外,痛苦声响彻,声声撕心裂肺,连那挺拔高大的男人亦然。肉,切了;血,溅了;医生说出院后坚持化疗就OK了。未曾尝过化疗的痛,那是锥心的,那是痛苦难挡的:饿了想吃,吃了想吐,吐到胸口发痛发麻。但那OK的宣告,给予了我完全的希望。我教爸爸运动,逗爸爸笑。我告诉他说,运动就会活跃你体内的细胞,就会奋起抵抗那些坏细胞。他信了,也照做了。当我不在的时候,他也照做着。似乎在延续父亲不舛的命运,那时的我正在考研备战中。一头,是病入膏肓的爸爸,一头,是乏味艰辛的拼搏。我似乎走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漩涡。但是我还是做出了选择,我选择了一条和爸爸不同的路---我留在了学校,为前程奋斗,因为我深深的觉得当时的我就算回家也束手无策,或许成绩能够让爸爸更加感到欣慰。

  那时,我以为痛的长征之后,便是光明的健康彼岸。然而事实用死亡来控诉我,控诉我的自以为是。肆意的细胞,不停的挤撞着,不曾停止丧心病狂的侵略。爸爸的头部,什么时候开始不断的隆起一个个凹凸,告示我们他们已经开始转移阵地了。爸爸的呼吸,渐渐变的困难,渐渐的难以自己,只能够依靠插进鼻孔内的小管,从氧气罐中汲取供给;爸爸的身体,越发变的疼痛,渐渐的难以忍受,只能够依靠强效的止痛药来换取片刻的舒适。每当夜入三更的时候,那尖锐的疼痛呼喊,怎不能让人落泪让人心碎?终于,我的美梦还是破碎在了泪水中。妈妈急招我回来,告诉我时日不多了。顿时,我觉得天昏地暗。当我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打扫了。我顿时往楼上跑。爸爸安详的躺着,我哭倒在床前:爸爸,我回来了。爸爸,为什么不等我啊?

  我站在爸爸的灵床前,懊悔在我的悲伤上撒盐,好痛好痛。我不断的自责,负罪感强烈的难以抵御。我拿起那诗歌本,唱起那亲爱主,牵我手。爸爸最爱这歌。他的痛苦,我们只是看在眼里,可却伤在他身。他是那般的无力,他是那般的绝望,他是那般的遗憾,他是那般的疲惫。他只祈求:

  亲爱主,牵我手,建立我,领我走。

  我疲倦,我软弱,我苦愁。

  经风暴,过黑夜,求领我,进光明。

  亲爱主,牵我手,到天庭。

  我道路,虽凄凉,主临近,慰忧伤。

  我在世,快打完,美好仗。

  听我求,听我祷,牵我手,防跌倒。

  亲爱主,牵我手,常引导。

  短短的歌词,却诉尽了他无尽的悲伤,无尽的苦愁。他的希冀,沉了,没进了源源不停的流水之中;他的希冀,灭了,飘散于浮浮沉沉的气流当中。我的泪水,不止的流,蹒跚在脸颊上。我破声的哭泣,因实在太痛太痛。这痛破裂我的声带,直穿我的内心,刺穿我的心窝,搅拌那早已模糊的血泪。这刻骨的记忆,带着沉重的痛,柔怀这曲哀求,沉浸在心底。

  而今天,就在今天,四月初二,它再次被碰触,爆发出千言万语难尽的缅怀和思念。逝去的光阴,淡漠不了的感情,这爱,无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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