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家的味道
2022-04-07 网友提供 作者:心雨呢喃 点击:次
这一趟旅行,我是作了准备的,为的是送女儿回老家一趟。我是回想着这见与未见的亲属,该如何去表达,想着给予什么见面礼好,还能表达一个漂在外乡的游子是如何思乡想亲的。
我的女儿,是对其父亲的老家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也许能其中的轮廓,小河村影,都只能算是在这边的生活个影。当我说,送女儿回老家一趟,去看望你从未见过的亲人时,女儿只是淡淡地说:“有什么可见的,奶奶已经不在了。” 女儿的话,让我愣在那里。是呀!女儿已经长大,对于家乡的概念也只能是这边的记忆,至于哪些未见的亲人,也只能是对奶奶的思念。 女儿说:“奶奶在,就好了,我可以告诉她,我已经考上大学了,可以带她到她未见过的世界去看。”奶奶说,没有出过远门,只是为了孙女,才出了这么远的门,回去了,也就见不着了,多想再和奶奶放一回风筝,奔一回田野,再挖一回野菜。 那时的印象可新鲜了,就好像还在昨日发生过似的,可我到现在面对春的田野,我还不会释怀,只会呆在田垅一角,看着这田地的广大,看着庄稼收成所遗留的晚秋,特别是在春雪刚化开的田野里,黑乎乎的松软,就像被雪橇给刨松了似的。 我是知晓的,女儿为什么对土地有着这么深的情怀,以至于在填报志愿时,还梦想着考上农业大学,与那田野为伍,与那菜蔬为光,一丘丘,就像给自己人生成划的格格子那样,走到哪,就属于哪块田格,无论是油菜花香,还是菜蔬田野,那都是因为被奶奶给带大到三岁时,就喜欢上了田野,喜欢到田野里走走,去踩踩那松软的泥土,去拢拢那田埂上的菜花,尽管是野长起来的,却有着一种特别的亲切。 每每我们工作之余,就有奶奶抱回来一大堆野菜,那时的我,还冲母亲发过火,说:“母亲,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吃野菜……您去到菜市场里去逛逛,你会看到摊位上是摆满了一大堆一大堆的新鲜蔬菜。”可奶奶只会说,这个菜,对我有感情,我是吃着过来的,也是看着你吃着长大的,并且这菜,是真正春天里长出来的! 是呀,这菜花,尽管是野的,已经经受了大自然的冷暖变化,又经受了日月更替,生长于沃野之中,就等于长出了这片田野的希望。每每春日频出,这野菜就长得丰茂丰盛,在一片大田野中,数这野菜长的大,长得开,而且是自然生长的,没有经受过人类的一次次破坏,更没有人将其早早定格,将其施肥,将其扼杀,以农药去护其生命的周全。 按说这已经是人类所废弃的,没有人在意,它能够茁壮地成长,而且长出这么鲜绿,叶大肥厚,兴许在它的周围,还是一片净土,兴许在它的周围,也还有同其它一样的小生命。只不过,没有它的茁壮,也没有它那么养眼,让靠近者一眼就能认出来,抚育过无数次的生命。 我是听得多了,听得真切了,也就随了母亲,随了她的喜好。于是乎,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也便能享受到这来自田野、来自大地的芬芳。芨芨菜、蒲公英等,将其做成菜粥、包子,还有将其拌成凉菜的,如是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了这芨拌凉菜,或者是鸡蛋拌凉,给邻居送去一点,给亲友送去一点,也都会喜好得不得了,连声感激之外,免不了,还会邀你喝上一盅米酒呢。 我也就从那个时候,便对芨芨菜有着特殊感情的,心想到母亲的故事里,便有这芨芨菜的救命,在缺吃的年代,一碗芨芨菜做成的米粥,不知道能救多少人,毕竟那个时候,能弄到粮食的是特别的困难,有钱了,还得有粮票,而且还是限量的,所以那个时候,我的母亲能够给我们,包括邻居的孩子,能够活下来,那是多亏母亲的表兄长是在部队当过兵的,才可分到一点粮食,从部队带回来,有了粮,也有拿白菜到外地村队去粜粮的,可不能依现在做成一顿还嫌不够的,那个时候就得分好几餐。 母亲的巧手,便会将这粮食做成稀饭,然后在里面做成各种粥,那个时候,能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晚上三个孩子从睡梦中醒来,每人一碗粥,吃得喷喷香,到如今我还能记忆出来这味道,应该说是用红薯叶做成的稀饭。 所以每到春天,我都会喜欢走走田埂,如果看到那一垅长出来的紫红色叶,便从内心感激,就想去抚摸那片光鲜鲜的叶,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相信那定是父母开垦出来的,是为了掩饰而在田埂上种下的,其中的红薯叶,也是那个时候极为稀缺的,如果一家能种上一地的红薯,那长满红薯叶的,便是半年粮。 不能莫名地收为公有了,就只得掩着与藏着,不然,就有挨斗批修的可能,为人父母是害怕被明显了自家种了红薯,既便有了红薯叶吃,也只说,这是野红薯叶。 而有些家里,总有嫌这野红薯叶是不便吃的,虽吃不能下咽,有苦涩味,也就不作罢,没有在意,所以吃这样的红薯稀饭,也便是偷偷摸摸的,其实那个什么野红薯叶,一旦被人尝出来,这么好吃,那便是所有的长得像那样的叶,都会抢光的,是母亲想了一些办法的,将红薯种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荒滩里,田埂上,还有些伴随公家田一起生的,那时只要一起到社员大队里出工,看到了那长起来的红薯叶,一般人是不会锄去的,这才有吃红薯叶的由来,不过,像这样的野红薯叶不能吃得多了,吃得多了,就会被发现,便会扣上帽子,说是利用公家田种私货,这是不得了的事情。为避免发现,一般像这样的红薯叶是不能任其长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被连根扯回,要么刚长些叶,就会被拔得光光的,还得躲着夜里吃。 每当我给女儿讲这些故事时,女儿都会说,你这是让我忆苦思甜,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过,在她心里还真就对红薯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红薯叶究竟长成什么样?她只有从网上去感知,直到她考上大学,让我们送她去上大学的那一年,拐了个弯,送她回老家一趟,她也就想看看这红薯叶,吃吃这红薯叶稀饭。 在我便征得老家人的同意后,先不啃声,说是做了一顿红薯叶稀饭,让女儿吃了以后,便觉好吃,才问她,好吃么?她说她是没有吃过,便对姑姑说,这稀饭是怎么做的?是用什么做的?其中放入稀饭当中的叶是什么叶?能够揉和到得这么好。 表面上看得出,那淡淡的红紫色叶块已经同这白白的米稀饭,融合在一块了,但又好像是可以分开的,稀饭是稀饭,叶子便是叶子,但又搅合在一起,你会发现这白米稀饭有了这叶子的颜色,而叶子呢,也就有了这白米稀饭的颜色,从色相上是分辨不出来的,只不过,你去拨弄时,便会发现这红紫色是可以给拨弄出来的,可以变成红紫色叶,它们相合在一起,又可独自分开,以棉软、清香,还夹带一丝甜,而且这种甜不是白糖可以造出来的,是一种清甜淡远的香,好像是米粥给熬出来的,又或不是,又好像是这片红紫色叶所给带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