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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幽怨为谁苦 镑自相思各自伤(5)



  原来这两个黄衣老者乃是一对老搭档,那矮道士道号龟藏子,那身材高大的和尚则本来是个胡僧,到中国后取了一个汉名,法号释道安。龟藏子出身于道教中的“抱朴派”,这一派奉晋朝的炼丹士葛洪为祖师,讲究炼丹、采纳、方术:符镶之类的旁门左道,在道教中地位甚低,龟藏子郁郁不得志于中原,遂远走塞外,拟在蒙藏一带开宗立教,但蒙藏一带是喇嘛教的势力范围,他立脚不住,恰巧绎道安从花剌子摸来到蒙古,也想在蒙古建庙收徒,两人遂深相结纳,伤了红教喇嘛的七个高手。红教法王派大弟子到天山向唐晓澜求援,唐晓澜一来却不过法王的情面,二来他也打听得这两人在蒙藏一带做了不少坏事,遂毅然下山,孤身赴会,凭着游龙宝剑与天山神芒,与这两个魔头恶斗了一整天,最后用游龙剑削掉了龟藏子左手的无名指,用天山神芒射伤了释道安。自此之后,这两人便消声匿迹,算起来也将近三十年了。

  冯琳曾听唐晓澜说过这件事情,只因事隔多年,一时想不起便是他们,但这两人一高一矮,形貌古怪,交手之后,冯琳又发现他们的武功路数与中原各派均不相同,并发现了那矮道士左手只有四指,终于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这两个黄衣人被冯琳识破来历,挑起旧恨,勃然大怒,绎道安嘿嘿冷笑道:“我正要找天山派的麻烦,你自己??上了,正好拿你来试试佛钢的掌力!”龟藏子也冷笑道:“且看是谁饶不了谁?道儿,我认得这老妖精定唐晓澜的小姨,咱们先把她拿下,不愁唐晓澜不乖乖送上门来,也省得咱们再上天山一趟。”

  冯琳最恨别人说她年老扮俏,气往上涌,登时使出天山剑法的杀手神招,一剑刺去,这一剑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一根枯枝,竟似化成了数十柄木剑一般,龟藏子和绎道安都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冯琳的影子。

  标藏于叫声:“不好!”只听得喇的一声,它的脸皮已被树剑划开了一道裂口,但与此同时,冯琳也陡然感到一股血腥味道直冲鼻官,饶是她闪避得快,肩头也被释道安的指尖沽了一下。衣服上留下了两道深红的指印!

  只见龟藏于的“脸皮”裂开,一双阴阳眼睛更完全显露出来,原来这两人都是戴着皮制的面具,龟藏子有意让她的树剑在面具上划一下,好让释道安趁她树剑未及撤回,乘机下手的。若然冯琳手中是一柄青纲剑,他就不敢这样冒险了。

  冯琳一念轻敌,几乎吃了大亏,待她稳住身形,已被那两个黄衣老者抢占了有利的方位!

  这两个黄衣老者当年联手对敌,可以与唐晓澜恶战整天,功力之深,自是非同小可。冯琳虽是各派兼修,武功的路数最杂,比之唐晓澜究竟还逊一筹,若在一般的情况之下,她以一敌二,或者还可以和他们打个平手,如今她在魔鬼花的异香侵袭之下,又被释道安的毒血掌在肩头捺了一下,时间稍长,便不免落在下风。

  释道安的毒血掌乃是一门极为厉害的邪派功夫,虽不及修罗阴煞功的威力无伦,但每次发掌,那股血腥味道也足以令人中毒,冯琳暗运玄功,隔一段时间才换一口气,虽不至立即中毒,吸入那血腥气味,也是觉得阵阵恶心。

  正是因此,她听到了李沁梅锺展在后园??杀的声音,也不敢叫唤女儿,照它的想法,白良骥加上那个黄衣人,最多也不过与她的女儿师侄打成平手,她尽可以在打败这两个黄衣者之后,再去收拾他们。

  岂知这两个黄衣老者越战越强,她非但不能战胜,反而落在下风;而李沁梅和锺展都因功力较弱,受不住魔鬼花异香的侵袭,终于被敌人生擒去了。待到冯琳听得女儿临危叫声,不由得她不大为慌乱,她刚刚应了一声,登时便觉五脏六俯好像翻转过来,原来她心神一乱,真气不免涣散,正在这最吃紧的时候,她一开口,魔鬼花的香气和释道安毒血掌的血腥气味,大量的侵入了她的肺俯!

  冯琳眼睛发黑,暗呼不妙,就在这瞬息之间,龟藏子的拂尘一展,已把她的树剑缠着,绎道安双指挟着它的腰带,呼的一掌,打到了她的胸前!

  冯琳心头一凉,眼着就要被敌人的毒掌打中,意料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只听得释道安突然尖叫一声,按着是龟藏子的一声狂嗅,这两个人竟然似两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叫声吼声,都是凄厉之极,冯琳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个人已舍了冯琳,飞一般的越过围墙逃了!

  冯琳走了定神,呼出胸中闷气,但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花片轻飘,树梢徵动,目力所及,除了她之外,已没有第二个人。

  冯琳一片茫然,十分不解。因为照此情形着来,定是有高人暗中解救,但他又为什么不现出身来,而且这个人一出手便能够令这两个魔头负伤逃走,本领之强,岂非尚在痛禅上人、金光大师之上?当今之世,只有孟神通或者有此能为,但孟神通绝不会是救她的人,那么除了孟神通,数遍武林宗匠,哪还有此等人物?

  冯琳呆了一会,心中想道:“不管他是谁,总之是我们这边的人,他既然能够暗中助我,当然也能够暗中相助梅儿。释道安与龟藏子这等武功,尚且不足当他一击,白良骥那一干人自然更不在话下了。我何须还替梅儿担忧?”

  冯琳这个推论本来十分有理,哪知到了后围,四处寻觅,却不见女儿和锺展的影子,再到静室查看,连谷之华亦已踪迹杳然!

  园子里的西北角隐隐传来了悉悉的声息,冯琳猛然省起,在西北角的玄女殿内,还有十二个正在那里疗伤的人,其中九个是武当派的弟子,他们是受屠昭明的毒火烧伤的,伤得甚重,虽然敷了金创圣乐,不至有性命之忧,但短期内却不能恢复功力,万一被敌人搜到他们,那后果真是不堪想像。

  听那悉悉索素的声音,似乎是他们正在爬起身来,冯琳不由得又是心中一凛,他们为什么要爬起身来?可以推想得到,即使不是有敌人闯入,也定然是他们发现有敌人的踪迹了。

  冯琳只好放弃了追踪女儿的念头,急忙赶到玄女殿去,却不料又发现了一桩更奇敝的事情,她因为过于着急,未及执明身份,便即推门进去,一只脚刚刚踏进,登时便有两柄长剑指到它的胸前,那是武当派的松石道人和郭嘉谟,冯琳的本领远在他们之上,当然不至受伤,但因骤出不意,也险险给他们的剑尖刺着,她是在剑尖离身三寸之时,才挥袖将他们的剑尖里着的。

  他们发现来的是冯琳,当然立即停下手来,冯琳一着,武当约九个弟子都已站在殿中,持剑而立,布成了九宫剑阵,另外那三个受伤的人,也似乎已经痊愈,各持兵器,居中策应了。冯琳而且试出了松石道人和郭嘉谟的功力,最少已恢复了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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