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全文在线阅读) > 第五十回 贺礼送来成祸害 灵丹难觅费思量
谷之华疑云大起,只好说道:“如此,小妹拜领了。翼师兄,就请你将厉姑娘的厚礼收下来吧!”厉胜男却笑道:“这礼物先得请姐姐过目,非是小妹敢厚颜自夸,这件礼物确是不比寻常,尤其对于实派更加珍贵无比!”
只见她非常郑重的捧着一个四方匣于,慢慢揭开,邙山派的弟子都睁大了眼睛。要看里面藏的到底是什么贵重的礼物。陡然间,只听得谷之华一声尖叫,但见一颗人头滚了出来,须眉怒张,神色如生,竟是孟神通的首级!
孟神通首级一现,登时全场惊呼。要知在千嶂坪比试之后,虽经唐晓澜断定孟神通必死,但未见他的尸首,武林人士究竟未能放心,因此这三个多月来,各派人等都四出搜查,如今突然见着他的首级,焉能不骇异失声!
厉胜男笑道:“如何?我送来了贵派仇人的首级,大约没什么礼物比这个更好了吧?”
这一瞬间,谷之华似是灵魂离开了躯秃,呆若木鸡,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翼仲牟正要过去扶她,她已不自觉的双手捧起了父亲的首级!翼仲牟道:“师妹,交给我吧,不要看了!”按照武林的规矩,有人送来了仇家的首级,这确实是一件无可比拟的礼物,邙山派的弟子都应该向厉胜男叩谢才对。因此翼仲牟虽然明知道厉胜男是有意来刺激他的掌门师妹,却也只能这样讲法,不能去责备厉胜男。
哪知道话声末了,谷之华突然又是尖叫一声,人头落地。她自己也晕倒了。有两个邙山派的弟子抢上去扶她,触及那个人头,也同样发出了裂人心肺的叫声,他们非但没有扶起谷之华,连自己也随同跌倒了!
翼仲年这一惊非同小可,贺客中有江南医隐叶野逸急步上前,大声叫道:“有剧毒,不可触这人头!”
厉捞男趁这混乱的时机,跑了出来,扬声呼道:“谷姐姐,但愿后会有期!”唐经天眼明手快,一扬手便是三枝天山神芒连珠射出,喝道:“小妖女,你害死了人,还想逃么?”
厉胜男拔剑拨落了他的三枝天山神芒,冷笑道:“少掌门,你别忙,我了结了这件事情,以后自会到天山A还曾经见过七阴教主。不过这个邪教当霍祖师在生之日,轨早已被消灭了。以后也没有复兴。”叶野逸道:“七阴教有一种秘制的毒药叫做五毒散,我祖传的医书载有受这种毒的症状,至于这种毒散是耶五样毒物合成,如何解法,那却就不知道了。据古老传说,士阴教有一本《百毒真经》,后来也是给乔北溟抢去了的。如今乔北溟的武功已由孟神通而再传人世,只怕那《百毒真经》也已经发现,落在这姓厉的女子之手了!”各派高手尽都面面相觑,心中均是想道:
“若然如此,岂不是一个孟神通刚死,又一个孟神通出来?”
翼仲牟听了这话,更是心头沉重,可是他又有点疑惑,厉胜男刚才还托他传话给谷之华,照她的说法,谷之华似乎在短期内不会死去,但照现在看来,连叶野逸也觉得凶多吉少,难道厉胜男是骗他不成?但厉胜男既然存心毒害谷之华,又何必骗他欢喜?
说话之间,叶野逸已经把天山雪莲捣烂与麦酒调匀,谢云真接了过来,撬开谷之华的牙关,给她吃。
谷之华这时只绩下一丝气息,肌肉也差不多僵硬了,雪莲塞进了她的口中,她已是不能咀嚼,连吞下去也困难。叶野逸用银针刺激穴道的办法,再用参酒灌进她的口中。好不容易才使得谷之华在失掉知觉的状态中,将“雪莲糊”咽进肚内。
可是过了许久,谷之华仍是昏迷不醒,脉息也不见好转。唐经天道:“天山雪莲本来是最好的解毒圣药,怎的会失掉功效?”叶野逸叹口气道:“不是天山雪莲失掉功效,这是因为它的生机已差不多停顿,气血不能运行,纵有起死回生的灵药,只怕也不能见效了。所以找刚才说,只能姑且一试。”唐经天道:“能不能给她打通经脉,助她气血运行,发挥药力。”叶野逸道:“难,难:除非是请得令尊前来,以他的绝顶内功相助,或且还有一线希望。而且即算如此,也只暂时保全性命,要想痊愈,那却是非得到对症的解药不可。翼帮主,恕我直言,实派掌门的痛,现在已非人力所能挽回的了,还是请你准备后事吧!”
翼仲牟神色惨然,心痛如绞,邙山派的那几个女弟子更是禁不住哭了出来。
翼仲牟心乱如麻,烦忧交集,槌胸叫道:“三个月中,两位掌门遭逢不幸,难道是我邙山派气运当衰?”就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脚步声,吵闹声,乱成一片,翼仲年大怒道:“里的有此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邙山派当真是好欺负的么?”他只当是又有什么魔头,继厉胜男之后,上门闹事,不由得气得面色铁青。
金世遗在十分郁闷的心情下过了三个月,几次想上邙山,都因时机未到,终于忍住。直到听得谷之华已经康复,并已发出请帖,定期接任掌门,心情方始稍稍开朗:暗自想通:“风波已过,想来她的心情亦当渐渐恢复平静了。沁梅与锺展已回转天山,我现在即在人前露面,亦已无妨,应该去看看她了!”他也料到自己的出现,必将引起阅动,所以不愿在典礼进行的时候,作为一个贺客去见谷之华,他在邙山脚下徘徊了许久,直到日影当头,听到了山上举行大典的钟声,这才缓步登山。
可是他还有一事心中未决,是单独见了谷之华之后再公开露面呢,还是先行露面,见过了翼仲牟等人之后可去见谷之华?
金世遗一路上神思悯悯,不知不觉已来到了独臂神尼墓园下面的银盏坡,从山脚上玄女观,到这里已是一半路程,忽见一条人影,从山坡转角处疾奔出来,金世遗心头一震,呆了一呆。失声叫道:“胜男,是你?……”
厉胜男面挟寒霜,衣袖一拂,冷冷说道:“金先生,你待怎么:”金世遗已伸出手来,要想把她拉着,见她这副神情,不觉呆住。厉胜男冷冷笑道:“你呆在这里作甚?人家在等着你呢,还不赶快上去!”金世遗讪讪说道:“胜男、你、你、怎么也来了?”厉胜男道:“怎么,我不龙来吗?”金世遗急忙问道:“你已经到了玄女观了?可是刚刚从上面下来?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厉胜男淡淡说道:“你与我已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管我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
“恩断义绝”这四个字。第一次从厉胜男的口中说出来,金世遗听了,有如在头顶上着了一个焦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说好,厉胜男早已走过了他的前头,独自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