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3)
时间:2022-03-28 作者:蔡骏 点击:次
窗外数十米,便是当初莫妮卡居住的房子。仍然完整保留她生前的一切,每天有女佣去打扫整理。好像这座庄园唯一的女主人,依旧欢快地享受她的青春。我颤抖着关紧窗户,再也不敢看那个方向,甚至不敢想象她曾经的脸。然而今夜我相信,混血儿的美丽眼睛,带着丝绸之路的忧郁幻想,镶嵌在庄园黑夜深处,关爱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即便我已移情别恋。 想到这便胸闷不已,似乎她的灵魂已飘到身后,等待我回头献上虚幻中的红唇。 不论能否找到秋波,我永远都无法逃避莫妮卡的影子。 因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来自她无私慷慨的给予。 我所亏欠的莫妮卡的,是我奋斗毕生也无法偿还的。 所以,恳请我深爱过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原谅我的无情,并且护佑我实现对你的承诺! 徘徊几近子夜,我与上海的白展龙通完电话,没有端木秋波的消息。 疲倦的脱衣准备上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董事长先生,有位女士想要见您。” “女士?” 三更半夜,有“女士”来访我的庄园,难道是......不,这怎么可能? “是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的夫人。” “她?”居然是“小萨科齐”的老婆,传说中的大美人,我却从来无缘得见,“你确认就是她本人吗?” “是,两年前财务总监夫妇来庄园作客,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什么又是深刻印象呢? “好吧,请她进来。” 五分钟后,我打开别墅大门,一个女子穿着黑色晚装,戴着有面纱的古典帽子,只能看到朦胧的五官——晚上这么穿简直就是精神病。 “希尔德夫人?” “是。”她的英语带有法国口音,“尊敬的董事长先生,非常高兴见到你!” “为什么深夜来访?” “我有一些重要的信息,能否与你单独谈谈?” 她身边站着我的两个保镖,我犹豫片刻点点头,让保镖守在别墅门外。 希尔德夫人走进房子,随手关紧大门,这使我有些尴尬。希尔德是集团内最大的反对派,也是我想方设法要除掉的对手,他的老婆却半夜跑到我的房间...... 客厅明亮的灯光,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保养得如此之好,如刚出道的小明星。我面对美女总是笨拙不堪,即便已贵为财富亿万的强者,不禁咽了咽口水:“请——请坐。” 她风情万种地坐上沙发,脱下遮挡脸庞的黑纱帽,露出一张模特般标致的脸蛋。 我想所有初次见到她的男人,都会为她心头狂跳不已,果然是“小萨科齐”之妻,竟有几分像那位昔日名模! 这位年方三十许的大美人,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裙下露出白斩鸡似的大腿肉。我手忙脚乱地给她端来一杯饮料,试探着问道:“希尔德夫人,是你的丈夫让你来找我的?” “不,他不知道我过来。” 这个女人瞒着自己的老公,跑到老公董事长的房间里,真是一桩大丑闻啊。 “这可不太好!我想你应该赶快回家去。” “我想他已经不可能再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猜我的丈夫很可能早已死了。” “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死了?”这个女人半夜跑来报丧?怪不得要戴着黑纱帽子,“可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但他的反常从去年就开始了。” “等一等!他最近不是去欧洲看病了吗?” “我的丈夫去欧洲看病?”希尔德夫人苦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但我早就有了预感。”美人眼睛盯着我,红色嘴唇咬着吸管,颇有暗示性地吸着红色饮料,“还是从去年十月说起吧。” 我警惕地往后靠了靠:“愿闻其详。” “虽然,我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有天他半夜回到家里,突然变得非常冷淡,再也不愿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他的改变完全没有预兆,也不肯说出任何原因,从此我的生活就彻底毁了。他不断出差很少回家,经常一个月只见几面,更谈不上任何亲密行为——董事长先生,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个问题又很暧昧,我尴尬地回答:“我是成年人,当然明白。” “好的,你该明白我的痛苦了吧,我们的婚姻变成了装饰品,我的丈夫与我形同陌路,也从来不接我的电话,与他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他甚至连碰都不碰我!” “他是不是有了外遇?” “一开始我也这么怀疑,雇佣私家侦探,想掌握他出轨的证据。然而,侦探完全无法跟踪他,我的丈夫行踪太诡异了,每次都能把侦探甩开。他经常坐直升飞机转来转去,很多时间不在美国。他的电话也无法追踪,就连窃听他的办公室也没用——因为他几乎从来不去。” 我拧起双眉点头,根据史陶芬伯格的报告,财务总监“小萨科齐”神出鬼没,难以掌握具体行踪。他对集团财务的控制,主要通过秘书和网络完成。集团其他高管也证实,最近几个月极少见到他本人,只有重要会议时才现身,但转眼就无影无踪。 “希尔德夫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安排专人了解你丈夫的动向。” “董事长,请听我说下去!”她身体前倾靠近了我,红色的灯光底下,故意显露低胸晚装,不免令人心猿意马,“一个月前,我的丈夫终于回家过夜,但还睡在另外一间卧室。我作为一个女人,已独守空房半年多,怎能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在凌晨摸进他的房间,没想到他在床上痛苦挣扎,说着一些奇怪的梦话,竟是我从来听不懂的语言。” “他的母语?” “不,我和他的母语都是法语,我当然能听懂,但那晚他的梦话不是!”美妇人脸色骤然变得惊恐异常,几乎扑到我的怀中,“当时,他突然醒了过来,看见我偷听他的梦话,就愤怒地一把将我推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从此再也没回来过——直到今晚。” 我可不敢怀抱“小萨科齐”的老婆,赶紧跳起来后退两步,红着脸说:“夫人,请不要激动,更不要害怕,集团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