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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2)



  刚刚关上房门,就有一只光滑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挽住了我。

  “你怎么才来?”

  原来她一直守在门后,风衣不知何时脱掉了,嗔怪着勾紧我的样子,让我快喘不过气了。

  “哎呀,松一松!”

  她这才胆怯地松开手,我一转身就把他推在墙上,紧紧贴住无法动弹。

  彼此看着对方眼睛,我读到了她心底的言语:“我愿意。”

  “你愿意?”

  我直接说出她的心里话,而她像温驯的小动物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泄露秘密。

  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又红又热,头上的帽子也掉了。肌肉剧烈发抖,嘴唇却停留在原地,我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僵持了几十秒,直到后退一步长厂叹息。

  莫妮卡终于松弛下来,淡淡地说:“你还是没变。”

  我明白她的意思,说我仍像过去那样,在最重要的时刻胆怯。

  “不,我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次不再附和她的意思,而是斩钉截铁打断了她。

  检查一下这套刚租下的房子,底楼是干净的客厅、餐厅与厨房,楼上有三间卧室和储藏室,后面有个带车库的小院。虽然电器都很陈旧,但家具还很齐全,居住完全没问题,于我而够奢侈了。但这是美国西部的穷乡僻壤,房价不到加州或纽约的十分之一,那么大的房子租金也就几百美元。房东对年轻漂亮的莫妮卡很信任,没签合同就给了钥匙。

  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的我,即刻躺倒在二楼柔软的床上,疲惫不堪地眨着眼睛:“你想在这里住多久?”

  “一个晚上就可以了。”

  “我还以为你想在阿尔斯兰州隐居下去。”

  她的眼神有些失望:“你想吗?”

  “不,我不想!”我从床上支起上半身,嗓音沙哑,“我想尽快离开这里,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为自己洗刷清白!我可不想一辈子做通缉犯,永远提心吊胆昼伏夜出,听到警笛声就惊慌失措,那样还不如回到肖申克州立监狱。”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比我想象中更坚强,你口渴了吧?”

  莫妮卡轻轻吻了我一下,飞快地跑出去给我倒了杯水。

  “高家大小姐,你现在也会服侍人了?”我半开玩笑地喝下她的水,“谢谢关心。”

  “对我别说‘谢’字!”她故意露出凶悍的一面,狠狠推了我一把,“你已经几十个钟头没睡了,快点安心地睡一觉,我会一直守在这栋房子里,别担心!”

  说罢她轻轻走出卧室,我早就疲倦已支撑不住,迷迷糊糊闭上眼睛,不消半分钟失去意识,仿佛依然行走在黑夜荒原,无边无际的旷野寒风,一弯新月亲吻我的眼睛……

  在黑暗的水底不断浮沉,耳边依稀响起金属碰撞声,还有每夜陪伴我的比尔的号叫。

  不,怎么头顶又是那道铁窗,外面是布满铁栏杆的走廊,对面床上斜卧着老马科斯,他瞪大愤怒的双眼,用带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喊道:“Gnostics!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我惊慌失措地跳起来,牢门前却闪过那张印第安人的脸,狱警制服散发死尸臭味——这个曾用枪口顶住我的脑们,打死了不死的掘墓人的阿帕奇,微笑道:“古英雄,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影子。”

  他的影子?

  似乎从门口延伸进来,怎么躲避都没用,最终还是将我覆盖……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睁开眼还是黑暗一片。窗外是阿尔斯兰州的秋风,树叶猛烈敲打着玻璃,令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

  房门突然被打开,灯光刺痛瞳孔,莫妮卡穿着一身白色睡袍,扑上来搂着我的肩膀:“怎么了?别害怕!我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你忘了吗?这是我租的房子,安全的避风港。”

  长长吁出一口气,我又躺倒在床上,四肢叉开痛苦地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以为回到了肖申克州立监狱!”

  “不,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莫妮卡。”我抓着她柔软的胳膊,“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子夜,你已睡了十几个钟头。”

  “啊——感觉还没回到人间。”

  他帮我捏了捏脖子,托着我的后脑勺说:“我一直守在楼下,CNN在放你越狱的新闻,,警方仍没放弃在荒野搜索尸体,也不排除你们已逃到城市——对了,和你一起逃跑的人呢?”

  “他死了。”

  “什么?”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真可怕,是不是一路充满危险?”

  “是,我能侥幸生存并逃出来,完全因为坚强的精神,还有命运的眷顾。”

  我将越狱的经过,简短地告诉了莫妮卡。

  就像读一本大仲马的小说,她听完目瞪口呆:“掘墓人?阿帕奇?德穆革?还有你的室友马科斯?历史上真正的十二宫?旧日支配者的教授?这些都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那我怎么海会在这里?”

  “你果然是不平凡的人,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微感到饿,不但你的眼睛特别,你的内心也独一无二,你的命运必将注定与众不同。”

  突然,我莫名激动地坐起来:“我还得感谢失去自由的整整一年,这是人生最重要的学校,它教会如何面对私人与集体的不幸,如何面对各个不同的人,如何面对不被了解的自己。我还得感谢我的室友,我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我帮助你知道你是古英雄的啊。”

  “一个人叫什么名字重要吗?”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于一个彻底失去记忆的人来说,过去只是永远不会再来的前世——蓝衣社、兰陵王、高家、古家……不过是一堆遥远历史的符号,它们不是我真正的生命!我的命运不在于过去,或者说我的过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现在是谁?我的将来是谁?”

  “你知道了吗?”

  “是,至少我知道了一半。我知道将要为自己做什么?将要负担怎样的使命?将要创造怎样的历史?”我抓着她的胳膊剧烈摇晃,“莫妮卡,你相信我能做到吗?”

  她怔怔盯着我的眼睛,沉默半晌才点头:“我相信。”

  “好,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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