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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五的谷子

  眼看将近2021年年关将近,“火石山”的路边添了一座新坟上面写着李老五写终年八十三岁,坟头残余的灰烬凌乱的花圈,在偌大的天空里四下飞扬。
 
  李老五是龙滩子村里的五保户,没有结婚无儿无女。那时候他看上去约摸五十出头,一张蜡黄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嘴上翘着的“老叶子烟”背着双手没事总在村头转来转去,眼睛望着他那几块远近相隔的田土,嘴里喃喃自语:“嗯,不错再等两月该抽头了”又抬头望了望天,心里默默求菩萨保佑不要再落雨了。
 
  转眼间一片片金黄黄的谷子到了收割的季节,真是美丽滴一副画卷,孩子们正乘收割谷子时候在田间欢快的捉田鸡,村里的人户都都会这时候请一些人帮忙,赶着这好天气把谷子收回去晒干,清壳,装仓,四下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李老五也不例外50岁的年龄力气还是不比村里年轻小伙差,只见他一个人扛着“黄桶”(方言:打谷子的器具)往田间一站,慢妥妥的掏出他的烟枪卷了一小嘬叶子烟点燃,自顾自地就抽起来了。
 
  “老栗请人帮忙不,不要你钱,给我买包烟整一瓶老白干就可以了”远处村里的邻居跟他招呼着,他们家的谷子就快要收割完了。
 
  李老五顺势把抽完的烟枪往背上一插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不用不用,我这点谷子一个人也干不了多久”
 
  “要不我来帮你忙,不要烟酒,只要你给我去龙滩子整两斤五花肉就可以”冬水田那边的邻居也开着玩笑说。
 
  狗日的心够黑的,二斤嘎儿(地方方言指猪肉),他心里嘀咕着。
 
  “要不我今天来帮你,你给我整两斤莽子嘎儿(方言猪脸边的肉)就可以了”
 
  “是不是真滴啊老栗,那你现在就过来先把我的谷子先打了,明天就给你把嘎儿送过去。”
 
  李老五心里一合计,自己这块田三五天就打完了,现在去帮一天两斤嘎儿的油水自己刚好也可以慢慢的云几天,就这样他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田间帮着别人去了。原来计划帮一天后来又增加了一天,同村里邻居龙滩子整了四斤坐凳肉(方言猪屁股肉)回来。
 
  李老五干农活是把好手,正好赶上好天色三五天就把自己的谷子打完了,村里的人都对他笑着说:老栗,这回你赚了,看你那个嘴巴油光光的哦。
 
  有了四斤嘎儿硬是干起活来不一样,李老五每顿炒菜油都省了,整一杯老白干,生活美开了花。
 
  李老五也有尴尬的时候那就是村里的人老拿他单身汉开玩笑,说请喝酒给她介绍婆娘,说他今天去赶是不是去见了拿个婆娘,也有老人劝他现在没有老讨个婆娘以后做个伴、、、、、他似乎都没有听见,悄无声息的逃走了。
 
  李老五到底有没有碰过女人,那时候就成为村里男人们开他玩笑的油头,从村东到村西。
 
  时代在变迁,转眼就进入了新时代。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去城市里追求新生活了,在村里的几乎都是老人小孩子,曾经因为争种地种田争吵打架老死不相往来的早已经成为过去式,到处都是空地空田,要种也是挑选最好的。
 
  这一年李老五已经八十出头了,与他曾经一起年龄差不多的都去地底下了,在村里他算是长寿的。
 
  阳春三月的日子里,正是播种的好时节。
 
  李老五费力的靠着一根棍子慢慢的来到他的田边,看了又看想着再种今年一年,明年听村里的安排去养老院。
 
  村里的人都劝李老五不要种地了,这么大年龄怎么弄得回来?他似乎没有听见。
 
  前两天去临溪街上把种子买回来,有时运气好遇见村上的人骑车可以顺带一下,不然他来回一个小时的路程都走到天黑才回来。村里与他开玩笑的人都少了,对他更多的是可怜,而他的远房亲戚也是无可奈何怎么也不能劝不住他要种田地的心。其实据他的远房侄女说,李老五还存了不少钱,再加上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农村养老费补助更是够用了,可他就是不舍得花,一个人的在一边生活吃饭都是过攞(方言指凑合对付)村上也早安排去镇养老院,去住了几天便独自跑了回来。
 
  村里的春耕已经都差不多了现在都是机器作业,李老五的种子却才撒到田里覆苗,因为年老体迈有时村里的人看见帮一下。就这样当人家的谷子都长出新苗了,他的才插到田间。
 
  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每天靠着他的那个棍子总会到田间旁看看,背上的那个老烟枪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那一张全是骨头的面颊头顶的白发或着浑蹉的眼睛像村口老井旁的那老树,在风里摇荡着。
 
  谷子黄了在秋天的季节,李老五费了好大劲才走到他的田间,别人的谷子都用机器收回去了一月了,因为成熟得晚他的却还在田里。看着这一块只有两亩地的谷子,他心里发慌,她只能这样看着,可他连腰都弯不下去。眼看着他种地谷子就要烂在田里,还是周边的村民帮忙用镰刀一穗一稻穗的绞回去的。
 
  听村里人说李老五临死的时候还在想着他的谷子,直到有人在他面前大声的说,谷子已经帮他打了,才把眼睛闭上。
 
  (完)


    作品集赵伟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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