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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密室(3)



  两年前,平贺团一起案件的调查去走访护城河旅馆时,最先接待他的就是当时在总服务台当礼仪小姐的有坂冬子。

  有坂冬子为人温和,平贺对她一见钟情。在他的主动进攻下,两人开始交往。此后事隔两年多,平贺仍没有向村川汇报,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冬子任何明确的承诺。“未婚妻”是平贺信口说的,交往时间越长,男人的热情越高。如今对平贺来说,除了冬子之外,他不会考虑其他女性。

  在他眼里,有坂冬子是至高无上的。一想到与她共渡生涯白头到头,平贺就会幸福得飘飘然起来。

  然而,女人的态度总是很暧昧,但也不像是讨厌平贺。

  “我爱你,但对女人来说,结婚就是一次巨大的赌博呀!我还没有下决心将自己赌在你的身上。”

  冬子的话里总是含着这样的潜台词,对他的约会,每三次中大约答应一次,而且一边眼看就要将一切都献给他,一边却除了嘴唇,决不会给他再多的东西。

  他常常想是不是应该靠体力来强行得到她。他心想,女人的犹豫是由处女的害羞产生的痴态,内心里是向往着自己的。

  但是,与“男人”相比,平贺更多地意识到自己的职业。

  他无法冲破若是普通男人不用花费多大努力就能冲破的最后防线,但不知刮得是什么风,昨夜女人已经主动将一切都献到男人的面前。那真的是刮了什么风吗?按两年来交往的习惯,就是昨夜的幽会,平贺打算最多也只是和女人平静的渡过。而且事实正是如此,吃饭、喝茶、平静地交谈——像初恋情人那样忠实地遵守着固定的跑道。至少约会的前半部分是这样——

  平贺的工作十分忙碌,倘若每月有一两次与冬子相见的机会就心满意足了。与钟爱的女人交往长达两年,如今还保持着刚认识时的状态毫无进展,平贺无法克制自己精力上的浪费和焦灼的念头,同时与冬子在一起的短瞬时刻(纵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对为工作奔忙身心极其疲惫的平贺来说,也是一种调节。

  正因为如此,他虽然估计到昨夜的约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进展,但赴约时依然为与女人的平静交谈和分手时的接吻心里雀跃着。他没有再多的奢望。但是……“昨夜”的情景,平贺依然历历在目,他能够温馨地回忆起任何细节。

  在他的身体底下,他看见的是明眸皓齿的女人沉浸在爱意之中,蓬松而凌乱的乌发,圆润泛蔷薇色的颈脖,显得十分妖媚动人,再往下看便是丰腴的肉体义无反顾地为他而打开,柔情绰态体貌丰盈,十分冶艳。

  敞开着窗帘的大玻璃墙上,映现着华丽却带着哀愁的夏夜。夜深后,窗外繁华的灯光变得格外寥落,但从高层旅馆的房间里望去,却仿佛是镶嵌着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石。

  “嗳……”

  冬子沉浸在**后的余韵里,不知何时微微地睁开眼睛,清澄的目光布满着血丝,不知是房间里粉红色灯光的映照,还是亢奋的情绪还未隐退。

  “今天晚上,对我们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夜。”

  平贺注视着冬子的眼睛想要证实她的内心深处,冬子躲避着他的目光,露出惘然的笑意。

  “是啊。”平贺颇有同感地点点头。于是,冬子像撒娇的小动物那样将面颊靠在男人那厚实的**上,若无其事地问道:

  “现在几点了?”

  平贺一把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透过暗淡的灯光回答她的时间……正处在久住被杀那段时间里的中间。

  因此,冬子不可能是凶手。平贺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欢,不知道冬子奉献给他的是不是“第一次”。但是,他确信那是“第一次”。

  她的“初夜”和老板被杀的巧合,加上她因此而成为重要嫌疑对象的不幸,平贺真的不知所措了。

  平贺的职业是警察。冬子在受到内田的询问时没有说出平贺的名字,是因为她不愿意给他添麻烦。一个女人将要被立为可怕的杀人嫌疑对象时,却还想为“恋人”庇护。

  平贺昨夜触摸了冬子身体上最珍贵的部分,现在他又仿佛感到自己的身上洋溢着她那无限的爱意。

  只有自己能救冬子。而且,只有自己的帮助,才是坚如磐石的。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证明她不在现场,这是真正的坚不可摧的证明。

  “将与有坂冬子在一起的时间,准确地讲一遍。”村川催促着。

  “约好7点半在东都饭店的休息室里幽会,见面是在8点。此后到今晨7点半左右离开旅馆,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睡着时,她会不会偷偷地溜出旅馆?”

  “我们一直到3点时才睡下,只是黎明时打了一会盹儿。而且,我们睡的是双人床,倘若要悄悄起床,我马上就知道了。总之,她是我的未婚妻,我非常迷恋她,所以一直搂着她睡觉,反正溜走时要不让我感觉到是不可能的。”

  平贺想起和冬子一起互享对方激情的那段时间。在餐厅里吃饭,10点左右进房间之后,开始了那段令人消魂的时间。冬子问时间,是第几次**以后?

  “凌晨1点30分”,倘若鉴定的死亡推定时间正确,那么正是在那段时间里,久住命归黄泉。

  两套房间分别在两家同样巨型的旅馆里,一边是恋人之间在执著地**,一边却是凶残的杀手在用锋利的刀无情地扎入内脏的深处。人生真是叵测!

  在那段时间之后,她还贪婪地迷恋着平贺,简直就像不让他睡觉似地。冬子向他表现的爱恋越是炽烈,便越是证明着她的无辜。

  两人真的几乎没有睡,她从昨夜到今天早晨绝对不会去护城河旅馆。这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平贺觉得自己比谁都更清楚。只是,“对此十分清楚”这一事实,就将她的隐私暴露无遗,因此才强忍着没有说。但是,即便平贺以为瞒住了,对村川来说也如雷灌耳。

  “你这家伙,在这种地方谈论你的风流韵事!”

  为了缓和平贺的紧张情绪,村川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但内心里却感到很困惑。一个嫌疑对象浮现在侦查线上,即便证明这个嫌疑对象不在现场的人可以是刑警(对嫌疑对象来说再也没有如此可靠的证明人),但问题在于两人的状态如何,这可以证实那种证明的可信程度。

  两人是在旅馆里睡的。而且,作为证明人的一方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更糟的是这名刑警正处在治安值班期间,以备随时都可能发生的犯罪。证据即便有法律上的价值,按社会常识却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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