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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通载(卷第二十)(7)

  抗奏辞免。孝宗曰。欲速相见郡将。坚请不容辞。二月望宣见于重华。自后两赐圣问。应机而答。天颜皆悦。庆元元年春复请老祈恳再三。诏从之。师在观堂也。驾时时临幸。舆以小辇。侍卫二十余人。至则促席而坐。或起行并立。欢如平生。所赐御札刻之琬琰。奏对语录诏令刊行。每有召对。宣赐无时。中贵私自谓。金玉器用绘彩计缗三万之多。师叩头力辞不受。上益嘉之。暨归寺有所宣赐。不容辞。师亦不妄用。初思陵驻跸会稽。有旨许置产。师谓育王产薄不足赡众。遂以所赐及王臣长者所施之资置田。岁增谷五千。国史陆游为记其事。师创数椽以自处。号曰东庵。掩关自娱。接人不倦。时许衲子入室。嘉泰癸亥三月。

  告众曰。吾世缘将尽。至十日。询问左右曰。今日月半也。对曰然。又二日索纸作遗书。与平昔所厚者二十。早集众叙别。皆法门之旨要。无半语及他事。索浴更衣大书云。八十三年弥天罪过。末后殷勤尽情说破。趺坐而逝。弟子塔全身于庵后。僧腊六十请谥于朝。敕谥普惠宗觉大禅师。塔曰圆照。

  (二十九甲子六五)嘉泰四年金国学士元遗山裕之撰紫微观记。文曰。东平左副元帅赵侯之太夫人既老矣。即弃家为全真师。师郓州人。普惠大师张志刚。

  居冠氏之洞清庵。庵之制初亦甚陋。乞名于丘尊师。改号紫微观。赵侯为之起殿阁立堂宇至于斋厨库□。所以奉其亲于家者。无不备。岁癸已九月落成。请予记其事。予为之说云。古之隐君子及学道之士。多居山林。木食涧饮槁项黄馘。自放于方之外。若涪翁河上丈人之流。后世或附之黄老家。数以为列仙。陶隐居寇谦之以来。此风故在也。杜光庭在蜀。以周灵王太子晋为王建鼻祖。乃踵开元故事。进崇玉宸君。以配混元上德之号。置陛品立范仪。号称神仙官府。虚荒诞幻莫可致诘。二三百年之间。至宣政之季。而其蔽极黄冠之流。官给命书。有散郎与大夫之目。循历资级无别省寺。凡冥报之所警。后福之所开。则视桑门所前有者。而例举之。始欲为高而终为高所庳。始欲为怪则终为怪所溺。其徒有高识远引者。亦厌而去之。故自放于方之外者。犹一二见焉。贞元正隆以来。又有全真家之教。咸阳人王中孚倡之。潭马丘刘诸人和之。本于渊静之说。而无黄冠禳襘之妄。参以禅定之说。而无头陀缚律之苦。耕田凿井从身以自养。推有余以及之人。视世间扰扰者。差若省便然。故堕窳之人。翕然从之。南际淮。北至朔漠。

  西向秦东向海。山林城市庐舍相望。什百为偶。甲乙授受。牢不可破。上之亦尝惧其有张角斗米之变。着令以止绝之。当时将相大臣有为主张者。故已绝而复存。稍微而更炽。五七十年以来。盖不可复动矣。贞佑丧乱之后荡然无纪纲文章。蚩蚩之民靡所趣向。为之教者独是家而已。今河朔之人。什二为所陷没。无渊静之习。无禅定之业。所谓举桑门以自例者则兼有之。望宣政之季厌而去之之事且不可见。况附于黄老家数以为列仙者。其可得乎。鸣呼先哲王之道。中邦之政扫地之日外矣。是家何为者。乃人敬而家事之。殆攻劫争夺之际。天以神道设教。以弭勇斗嗜杀者之心耶。抑三纲五常将遂堙没。颠倒错乱。人与物胥而为一也。不然则盛衰消长有数存焉于其间。亦难于为言也已。侯名天锡字受之。崇儒重道出于天性。虽在军旅。而文史未尝去手。尝与奉天杨焕然。读徂徕石君言鉴。至论释老家。慨然以为知言。决非漫为风俗所移者。是观之作特以养志云。

  (三十)屏山李居士鸣道集说序。居士年二十有九。阅复性书。知李习之亦二十有九参药山而退著书。大发感叹日抵万松深攻亟击。退而著书。会三圣人理性蕴奥之妙要。终指归佛祖而已。江左道学。倡于伊川昆季。和之者十有余家。

  涉猎释老肤浅一二。着呜道集。食我园椹不见好音。窃香掩鼻于圣言。助长揠苗功于世典。饰游辞称语录。学禅惠如敬诚。诬谤圣人聋瞽学者。噫凭虚气任私情。一赞一毁独去独取。其如天下后世何。屏山哀矜作呜道集说。廓万世之见闻。正天下之性命。张无尽谓。大孔圣者莫如庄周。屏山扩充渺无涯涘。岂直不叛于名教。其发辉孔圣幽隐不扬之道。将攀附游龙骎骎乎吾佛所列五乘教中人天乘之俗谛疆隅矣。张无尽又谓。小孔圣者莫如孔安国。呜道诸儒又自贬屈。附韩欧之隘党。其计孰愈乎尊孔圣与释老鼎峙也耶。诸方宗匠偕引屏山为入幕之宾。

  呜道诸儒钻仰藩垣莫窥户牖。辄肆浮议不亦僣乎。余忝历宗门堂室之奥。恳为保证。固非师心昧诚之党。如谓不然。报惟向影耳。屏山临终。出此书付敬鼎臣曰。此吾末后把交之作也。子其秘之。当有赏音者。鼎臣闻余购屏山尽甚切。不远三数百里。徒步之燕。献的^8□于万松老师。转致于余。余览而感泣者累日。

  昔余尝见鸣道集。甚不平之。欲为书紏其芜谬而未暇。岂意屏山先我着鞭。遂为序引以针江左书生膏盲之病。为中原之士大夫有斯疾者。亦可发药矣。甲午冬十有五日。中书湛然居士移刺楚才晋卿序。

  迂叟曰。或问。释老有取乎。曰有。曰何取。曰释取其空。老取其无为自然。舍是无取也。空取其无利欲心。无为自然取其因任耳。

  屏山曰。释氏之所谓空不空也。老氏之所无为无不为也。其理自然无可取舍。故庄子曰。无益损乎其真。般若曰。不增不减。彼以爱恶之念。起是非之见。岂学释老者乎。取其无利欲心。即利欲心。取其因任。即是有为。非自然矣。

  横渠曰。浮图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自其说炽传中国。虽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驱。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诐媱邪遁之辞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可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乎。

  屏山曰。自孔孟云亡。儒者不谈大道。一千五百年矣。岂浮图氏之罪耶。至于近代始以佛书训释老庄。浸及语孟诗书大易。岂非诸君子所悟之道亦从此入乎。张子幡然为反噬之说。其亦弗仁甚矣。谓圣人不修而至。大道不学而知。夫子自道也欤。诐淫邪遁之辞。亦将有所归矣。所谓有大过人之才者。王氏父子苏氏兄弟是也。负心如此。宁可计较是非于得失乎。政坐为死生心所流转耳。

  明道曰。佛学只是以生死恐动人。可怪一千年来无一人觉。此是被他恐动也。圣贤以生死为本分事。无可惧。故不论死生。佛为怕死生。故只管说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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