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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第十章)(2)


  老头子凝视着我。“给。”他说,把他的枪递给我。
  我吓了一跳。我从病床上直接到了这里,没有带枪。我接过枪,疑惑地看着他。“啊?拿枪干什么?”
  “你想消灭它,对吗?如果你觉得必须这么做――那就来吧。消灭它,动手吧。”
  “啊?可是――你看,老板,你告诉过我,你要留下这个做研究。”
  “对。但是,如果你需要消灭它,如果你觉得你必须消灭它,那就干吧。我认为,这一个寄生虫,它,是你的。你有权这样做。如果你要杀了它才能使自己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那就下手吧。”
  “‘使自止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回旋。老头子清楚,比我更清楚我出了什么毛病,什么药能治我的病。我已经不再颤抖了;我站在那里,枪握在手里,准备开枪杀戮。我的主人……
  如果我杀了这一个,我将重新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只要它活着,我永远也自由不了。我想把它们全杀光,每一个,把它们搜出来,杀了它们――特别是这一个
  我的主人……只要我不杀了它,它就是我的主人。我产生了某种阴暗的想法:假如我单独和它在一起,,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会僵在那里,等它爬上我的身体,再一次依附在我的双臂之间,找到我的脊梁骨,占有我的大脑和内在的自我。
  可现在,我能够杀了它。
  我不再害怕,反而感到一种强烈的兴奋。我准备扣动扳机。
  老头子注视着我。
  我放低枪口,有点没把握地问:“老板,如果我杀了它,你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
  “可你需要它。”
  “是的。”
  “哦,可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为什么要给我枪?”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是你的;你有优先权。如果你必须杀了它,那就干吧。如果你能放过它,那么部门就要利用它。”
  我必须杀了它,即使我们杀了所有的寄生虫,只要这个还活着,我就会在黑暗中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而其他的。以研究为目的的――我们随时可以去宪法俱乐部抓它们。只要这个死了,我会亲自带队袭击。我又一次举起枪,呼吸急促。
  随后,我转过身来,把枪扔给老头子。他接住枪,放到一旁。“怎么回事?”他问道,“你下定决心了?”
  “啊?我不知道。我的枪瞄准它的时候,我知道我能行,这就足够了。”
  “我也这么想。”
  我感到一阵轻松,浑身暖洋洋的,好像我刚杀了一个人,或是刚刚占有了一个女人――似乎我已经杀了它。我能够面对老头子,把自己的背对着它了。对于老头子做的一切,我甚至没有感到愤怒;只感到一股温暖。
  “我知道你的把戏。当个手提木偶提线的傀儡主人是什么感觉?”
  他并没有把我的嘲弄当作笑话,而是严肃地回答道:“傀儡主人不是我。我做的最多的只是把一个人引导到他想走的道路上。那里才是傀儡主人。”他用大拇指指着寄生虫。
  我回头看着寄生虫。“对,”我轻声说道,‘傀儡主人’。你自己以为了解被它附体意味着什么――其实你不了解。老板……我希望你永远也别了解。”
  “我也希望如此,”他郑重地回答说。
  我看着那东西,不再发抖。我甚至可以把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但是短裤没有口袋。我仍然盯着那东西,继续说道:“老板,如果你用完了那东西,如果还剩下什么,我就杀了它。”
  “保证。”
  有人匆匆忙忙闯进放笼子的房间,打断了我们。他穿着一条短裤,还穿了件实验室的大褂,看上去傻乎乎的。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格雷夫斯;我再也没有见过格雷夫斯;我想老头子把他当午饭吃掉了。
  “主任,”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上前来,“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我――”
  “嗯,我在这儿。”老头子打断他的话,“为什么穿大褂?”老头子的枪已经掏了出来,对准那人的胸膛。
  那人盯着枪,好像这是场恶作剧。“干吗啊,我当然是在工作。总有可能把什么东西溅在自己身上吧,我们有些溶液是非常――”
  “脱下来!”
  “啊?”
  老头子对他晃着手中的枪,对我说:“准备抓他。”
  那人脱下大褂。他站在那里,举着大褂,咬着嘴唇。他的后背和双臂干干净净的,没有说明问题的疹子。“把那该死的大褂拿去烧了。”老头子对他说,“然后回去工作。”
  那人满脸通红,准备走开。随后,他又迟疑了一下,瞟了我一眼,对老头子说:“主任,你准备好,呃,进行那个程序了吗?”
  “马上。我会告诉你的。”
  那人张开嘴,又合上了,接着离开了。老头子疲倦地收起枪。“我们公开张贴过一道命令。”他说,“还大声朗读,让每个人都签字――简直把命令文在他们狭隘的**上了。可总有某个机灵鬼认为这道命令不适合他。科学家!”他说最后一个词的神态就和多丽丝说“病人”时一样。
  我转过身来看着我以前的主人。那东西仍然让我感到厌恶。还让我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完全是令人讨厌的――就像站在一个非常高的地方时的感受一样。
  “老板,”我问,“你要拿这东西干什么?”
  他看着我,而不是鼻涕虫。“我打算和它谈谈。”
  “打算干什么?可你怎么能――我想说的是,猿猴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
  “不,猿不会说话。这是个麻烦。我们必须有一个志愿者――一个人类志愿者,”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开始想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强烈的恐惧感又一次笼罩了我。“你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你不能那样做,不能对任何人那样做。”
  “我能,而且我就要这样做了。该做的一定要做。”
  “你找不到任何志愿者!”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
  “已经找到了?谁?”
  “但是我不想使用我找到的这个志愿者。我仍然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我很反感,而且表现了出来。“你不应该找任何人,无论是不是志愿者。就算你已经找到了一个,我敢肯定你找不到第二个――这种疯子不可能有两个。”
  “或许吧。”他同意我的说法,“可我仍然不愿意用我已经找到的这一个。谈话是必要的,孩子;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完全搞不到军事情报的战争。对于我们的敌人,我们什么都不了解。我们不能和它谈判,我们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的动力是什么。这些,我们必须找出来。我们种族的在以有赖于此。我们与这些生灵谈话的惟一――睢一方式是通过人类志愿者。所以必须这样做。但我仍在寻找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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