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日记(6)
时间:2021-07-26 作者:By Rex 点击:次
她们相互瞧了瞧,然后同时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你以为我们跟他上过床?”她们笑着摇头,“不,不,那当然不可能!”
我想,好吧,或许他是个绅士,缪西娅与帕帕这两位尤物,离他近在咫尺,他近水楼台,竟没能和她们发生点什么。
之后,我再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于是,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一个月之前。”帕帕说,“他还带了些礼物送给我们,他以前从没送过我们礼物。”
“他现在怎么样了?”缪西亚睁大眼睛,“他应该已经退役了吧,他回国了么?”
“他死了。”我说。
一群鸽子忽然飞过楼顶,我看见有只猫在温暖的晨光中晒太阳,它就趴在三楼的露台上,我猜它也曾见过杰森·贝辛格吧。
帕帕抱住了缪西娅,因为缪西娅开始哭泣。
医生
我越来越搞不懂杰森·贝辛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相当孤僻,他被烧烂了半边脸,牧师说他是个恶魔。
杰森·贝辛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感到困惑。
不过缪西娅和帕帕帮了我很大一个忙,她们提供了一条重要情报。
和两个女人道别后,我折回去向门房借了电话,打给港口的指挥站,却没有联系上司务长。他们说他去临镇收购水果和蔬菜,也许明天才会回来。
这正合我意,因为我恰巧也需要时间。我给司务长留下一条口信,说我可能也要耽搁一阵子,倘若迟到,请他务必等我。
接着我打电话给我所知的每家战地医疗机构,包括红十字会,询问他们是否曾收治过一位名叫杰森·贝辛格的烧伤病人。
逐一问询花了我很长时间,但感谢上帝,终于有一家医院在翻阅完全部医疗档案后,回电话给我说:“是的,我们的确曾收治过一个叫杰森·贝辛格的烧伤患者,那已经是在两年前了,他当时的主治医生,目前已经调离了本院。不过,我们有那位医生现在供职的医院的电话,真巧,那家医院也在战区,离你们那儿不算特别远。”
我立即要了电话,并打了过去。
费了一番周折,那位医生终于来到了听筒前。背景里充斥着玻璃器皿碰撞的叮当声,有个人在哀嚎,有护士正在扯着嗓子尖叫,她说:“快拿剪刀!剪刀!”这种感觉瞬间把空间与空间的距离拉近了,我仿佛能闻到消毒水和乙醚的味道。
“您还记得一个叫杰森·贝辛格的人吗?”我问。
医生用沙哑而疲倦的嗓音答道:“是的,我记得他。”答得如此迅速,几乎不假思索。
我自报了身份,然后说我想问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事,尤其是他是如何受伤的。
医生将话筒换了一边,问:“杰森那孩子出了什么事么?”
“他死了,是自杀。”我说。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医生说:“是吗,那也不奇怪。”
“为什么?”
“你看到他的烧伤了?”
我说不,我没看到,我甚至没看到他这人长什么样。
医生说:“我也差不多。我记得他被送来时伤势很严重,我们做了一整晚的手术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那他是怎么受伤的?”
“听说是一起飞行事故,”医生说,“起飞的时候发动机的一个气缸爆炸了,飞机冲出跑道,冲进了一片沙地里,据说当时机舱里还装着四枚五百磅的炸弹,汽油起火了,跟着——嘣!”
“他活下来了?”
“他是个幸存者,像个奇迹。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自助进食和呼吸,我们只能听天由命,老实说我没想到他能活下来,毕竟和他一起送来的那几个机组成员,在送抵前就已经死了。”
“其他机组成员?”
“是的,有八个人,都死了,其中还包括他哥哥。”
我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哥哥?杰森·贝辛格还有个哥哥?”
医生说:“没错,就在那架飞机上,他们兄弟俩是一起参军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说他们在档案上什么也没有写。
“好吧。”医生继续道,“若没记错,我还记得他哥哥叫巴里,巴里·贝辛格,这真是场悲剧,他来的时候已经根本来不及抢救了。我想杰森受了很大的打击,关于他哥哥的死,还有……别的一些。”
我们都沉默了几秒,接着我问:“作为一名主治医生,您不觉得他完全符合退役的条件,没有必要留在战场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