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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第一章)

 
 
  它们真的是智能生物吗?本身确有智能?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明确答案,全不会找到明确答案。我不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我是一名特工。
  如果它们尚不算真有智能的话,我希望永远别看见那一天:我们不得不和既像它们、又具备真正智能的生物交手、搏斗。我知道输家会是谁。我,你――我们称为人类的这个种族。
  对我来说,事情始于2007年7月12日一大早。电话铃声大作,像要掀掉我的头盖骨。我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想找到能关掉铃声的东西,随后才想起我把那玩意儿放在房间那头的上衣口袋里了。
  “得了,”我嘟囔着,“我听见了。把那该死的噪音关掉。”
  “紧急情况,”一个声音在我耳朵里说道,“立即前来报到,亲身前来。”
  我告诉他自已对付他的紧急情况去。“我正在休假,假期是72小时。”
  “向老头子报告,”那声音坚持说道,“马上赶到。”
  不对劲。
  “就来。”我答道,一翻身坐起来,动作大得震疼了我的眼球了。
  我发现自己对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她也坐起来了,瞪大眼睛望着我。
  “你在和谁说话?”她问。
  我也盯着她,费劲地回忆我以前是否见过她。“我?说话?”我一边拖延,一边绞尽脑汁想个适当的借口。接着,我脑子清醒了些,意识到她不可能听到谈话的另一端,所以随便编个借口就行,不一定要很得体。我们部门使用的电话不是那种标准型的;语音接收器以手术的方式植入了我左耳后侧的皮肤里――骨导体。
  “对不起,宝贝。”我说,“做了个噩梦。我经常说梦话,”
  “真的没事。”
  “一清醒过来就没事了。”我向她保证。我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有点摇摇晃晃,“你接着睡吧。”
  “好吧,呵――”她几乎马上就重新进入梦乡。
  我走进浴室,往自己胳膊上注射了四分之一格令①“旋转”,接踵而来的震动使劲摇晃了我三分钟,在此期间,药力发作,我精神焕发。走出浴室的时候完全焕然一新,至少很像焕然一新。我拿过自己的上衣。那金发碧眼的女人正轻轻地打呼噜呢。
  【①重量单位,等于64.8毫克。】
  我让自己的潜意识向前追溯,遗憾地意识到我什么也不欠她的,于是我离开了她。房间里没有什么可以暴露我身份的东西,她连我是谁都不会知道。
  我通过迈克阿瑟空间站的一间洗手间进入我们部门的办公室。你在电话簿上查不到我们部门的电话。其实,它根本不存在。我大概也不存在。一切都是幻觉。我还有另一条返回路线,穿过一个狭小黑暗的商店,店招上写着:珍贵邮票和钱币。但你不要走那条路,他们只会向你兜售两便士一枚的黑美人邮票。
  如果是你,哪条路线都别走。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们不存在。
  有一件事是任何国家元首都不可能知道的:他的情报机关到底怎么样。只有当这个情报机关让元首一败涂地的时候,他才可能知道。我们部门就是这样的情报机关,隐秘得像吊袜带。联合国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中央情报局也没有听说过我们――我是这么猜的。有一次我听说,批给我们的经费名义上是拨给食品资源部的。但我不可能知道确切情况,我自己的工资全是现钞支付。
  我真正了解的一切只有我所接受的训练,以及老头子指派给我的任务。有些任务挺有意思――如果你不在乎你睡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能活多久的话。我可以痛饮伏特加,眼皮都不眨一下;还能说一口地道俄语――还有库尔德语和其他许多难听得要命的语言。
  只要我还有点脑子,我就会辞职,找一份实实在在的工作。
  那样做只有一个麻烦:我不能再为老头子干了。那可不行。
  并不是说他是个温和的老板。他能说出这样的活:“孩子们,我们需要给这棵橡树施肥。跳进树根边的那个洞里,我要把你们埋进去。”
  我们会照他的吩咐做的。我们当中任何――个人都会照他的吩咐做。
  而老头子也真的会把我们活埋掉,只要他有百分之五十三的把握,认为那棵树正是他所珍爱的那株“自由之树”的话。
  我走进去,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我又一次想道,他为什么不把那条腿重新弄好呢?我猜想,他为腿瘸的原因而自豪。当然,真正的原因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处于老头子的位置的人只能在私下里享受这种自豪感,他的职业不允许公开赞誉。
  他脸上绽开了恶作剧的笑容。他长着一颗光秃秃的大脑袋,高高的鼻梁很结实,看上去既像撒旦,又像喜剧《潘趣和朱迪》中的潘趣。“欢迎你,萨姆。”他说,“对不起,把你从床上弄起来了。”
  活见鬼,他会觉得对不起我?
  “我在休假。”我简短地回答说。他是老头子,可休假就是休假――而休假的机会实在不多!
  “呵,你这会儿也是在休假。我们一块儿去好好过一个假期。”
  我不相信他所谓的“假期”,因此我没有上钩。
  “照这么说,我的名字是‘萨姆’。”我说,“我姓什么?”
  “卡瓦诺。我是你的叔叔查理――查尔斯・M・卡瓦诺,已经退休了。来见见你的妹妹玛丽。”
  我已经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但只瞟了一眼,归入档案,留待将来查考。只要老头子在座,你就得把全副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除非他不想要你这么做。现在,我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妹妹”,随后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她值得我这么做。
  我看得出他为什么要安排我们以兄妹关系共事。对他来说,这种安排可以免掉许多麻烦。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不会让自己的假身份露出破绽,正如一个职业演员不会有意漏掉自己的台词一样。因此,我必须把这个人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这真是我平生所见最卑鄙的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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