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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环之偷天索

九连环之偷天索
  
 
一 刚进城就被人骗了
 
  当叶朗走入定鼎门时,洛阳城上空飘起了雪花。
 
  先是三三两两,再逐渐密集。人们冒雪穿行,纷纷加快脚步。
 
  而叶朗依然悠闲,牵着黄骠马,沿着定鼎门大街漫步,兴致勃勃地欣赏景观。
 
  眼前这条大街气势雄伟,宽达五十丈,长七里多,地面由细沙土压紧铺就。它是洛阳城的主干道,南接定鼎门,北通天津桥——在桥另一端,便是皇宫了。
 
  “公子,您是今儿刚到洛阳的吧?”斜刺里蹿出一人,獐头鼠目的,赔着笑询问叶朗。
 
  叶朗瞅他一眼,微微点头。
 
  “敢问要去哪儿呢?洛阳城大得很,第一次来难免迷路。鄙人名叫牛德根,常年居住在城内,对洛阳大大小小各去处都非常熟悉。”
 
  叶朗明白,对方是想挣点儿跑腿钱,反正费不了几文,省却自己寻路也好。于是停步问:“我想找一间清净整洁的客栈,中等房钱。引路费多少?”
 
  牛德根连声答应:“只需五文钱,马上带您去。”他在头前带路,左拐上了西大道,进入广利坊。
 
  如果能飞起来从空中朝下看,会发现,洛阳城像一个棋盘,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南北向和东西向各有十条大街,将城市划分为103个正方形小区,称作“坊”。坊的四周以高墙围住,设有出入口。广利坊位于城市西南角,南邻西市,是下层贫民集居地。
 
  走了一段路后,空气中弥漫起腥臭怪味,脚下污水横流,道路也越来越狭窄,身边经过的居民皆穿着破烂、相貌粗鄙。
 
  叶朗狐疑地问:“这是要去哪儿?太破烂的客栈我可不住。”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
 
  牛德根紧跑几步,在一间店铺门前站定。叶朗走过去一看,既失望又恼火:那客店的门脸肮脏破旧,堂内黑乎乎的,只摆着两张烂桌子。
 
  这是被骗了,叶朗忍住怒气,懒得与市井无赖争吵,随手摸出五文钱抛过去。
 
  哗啦,铜板跌落在地上,牛德根竖起眉毛面目狰狞:“公子,不是说好五两银子么?”
 
  随着话语,四周呼啦上来三四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将叶朗围在当中。看样子是一帮敲诈外地人的团伙,天子脚下治安也乱得一塌糊涂。
 
  叶朗失落地摇摇头,叹气说:“我没钱,身上只有一口上好宝剑,抵押给你如何?”
 
  他抽出肋下利剑,持于手中,皮笑肉不笑地睨视着几名流氓。牛德根见年轻人不好惹的样子,心下犯起了踌躇。
 
  正当双方对峙时,从路口拐出一人。
 
  “牛德根,你在做什么?”
 
  来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青衫文士,颌下三绺长髯,神态威严,一看便知是官家人。
 
  牛德根连忙收起凶相,讪笑施礼:“余主簿,您好。这位公子正寻落脚客栈,我帮他带路呢。”
 
  “你又在敲诈钱财?”
 
  “不敢!绝对没有。”牛德根一边说一边后退,同党们霎时间一哄而散。
 
  中年文士未加阻拦,待人走光,他将目光转向叶朗。
 
  叶朗拱手道谢:“多谢长官解围,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余观塘,忝任刑部刀笔吏。洛阳城龙蛇混杂,望公子小心。”中年文士和颜悦色地回答。
 
  出门靠朋友,这条江湖宝典叶朗是知晓的,面前的余观塘似乎是可交之人。时下将近中午,他发出热情邀请,希望共进午餐以表谢意。
 
  两人来到一间波斯酒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余观塘得知叶朗来洛阳参加礼部试,吃了一惊:“叶公子何以来得如此迟,这会儿各地士子云集,稍好一点儿的客栈早已住满。你要温习功课,连续考试多日,总需休息好才行。”
 
  会试在二月初举行,只剩下二十多天,应考的士子们把好客栈基本包圆了。叶朗事先没考虑到,发起愁来。
 
  余观塘想了想,又说道:“衙门有一位同僚,母亲病逝回乡下守丧去了,屋子正空着,临行前委托我代管。若不嫌弃,公子可暂去那里居住。”
 
  叶朗喜出望外,满口子应承。酒足饭饱,余观塘带领其前往观德坊。那是一座雅致的小院子,位于胡同深处,很安静,生活器物一应俱全。余观塘并说,等明天再送两个仆妇过来照顾起居。
 
  闲聊片刻后,余观塘告辞。叶朗随后回屋清扫卫生,整理床铺。
 
  雪已经停歇,北风大作,吹得门窗乒乒乓乓。忽喇一声响,卧室北窗被刮开,冷风猛扑而入。叶朗走到窗前,欲合上窗扇,却瞧见远处有两座高达数十丈的建筑矗立,一左一右遥相呼应。那就是皇宫中的地标——明堂和天堂,大唐帝国中枢所在。
 
二 兔死走狗烹
  “转眼就到上元节了,去年过节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又是一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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