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课，我旷工

 

　　我把这些情况说给秦明，秦明说：“你还真有这份闲心，一帮孩子嘛，能成什么大气候。再说，那个陈凡，再一个学期就毕业了，不论是继续上学，还是走上社会，跟我们也没关系了。”

　　“那万一就在这一学期出事怎么办？”我笑着问。

　　“没事的，初中学生和小学生不一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他们自己学着去处理去解决。”

　　我点了点头，感情是我还在用处理小学生的问题来衡量中学生。但我不甘心，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初中学生再大，还是未成年人，至少，还处在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间。既然陈凡有点难缠，我还是从张小轩那里找突破口吧。

　　这天午饭后，我让一名同学把张小轩叫了来。本来我准备亲自去叫，脚步都迈出门了，又改变了主意。我想试一试，我亲自叫和别人去叫，张小轩的反应有什么不同。别人去叫的话，他会不会来。

　　张小轩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摩托从房里推出来，在门外等着他。

　　“干什么？”张小轩还是劈头盖脸就问。

　　“跟我出去一下。”我看也没看他，不动声色地说。

　　“这算逃课吗？”

　　“算。你逃课，我旷工。”他这么一问，我忽然觉得，他就是个孩子，还保留着孩子般的天真。看着他，我笑了笑。我希望我现在真和张小轩是朋友，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好解决。

　　张小轩也笑了笑。

　　路上，张小轩只问了我一句：“我们到底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我带着张小轩来到一个学生家里。那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门没锁。我推开门，把摩托放到门里，对张小轩说：“进来吧。”

　　张小轩犹豫着走了进来，一脸的迷惑不解，小声问我：“这是你的家？”

　　“不，陈凡的家。”

　　院子收拾的还算干净，西边，种着一些家常小菜，东边，是四间土坯结构的厢房，厢房前面，是一大堆破烂，那一定是陈凡平时捡来的。他大概就是以此为生吧。中间，是用砖铺的一米左右的小路，连接着屋前屋后。我推开厢房的门，一股又酸又霉的味道扑鼻而来，身后的张小轩忙用手掩住了口鼻。房间里光线很暗，一张土炕上躺着一个人，一定是陈凡的母亲了。

　　听到动静，陈凡的母亲有点含混不清的说：“凡儿，你回来了，我饿了，饿了。”

　　“大妈，是我。我是陈凡的朋友，来看看你，陈凡在学校呢，现在还没放学。”我说着，把带来的香蕉和一斤副食放到了老人炕头，随便掰了个香蕉递到老人手上。

　　老人接过香蕉，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吃一边说：“恩，好吃。我知道，这是香蕉，凡儿给我买过。”

　　“他爸爸呢？”张小轩小声问我。

　　“陈凡四五岁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

　　“太惨了。”

　　“小轩，其实，和陈凡比起来，你很幸福。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希望你能珍惜现在的生活，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陈凡现在需要帮助，我不是指金钱方面的。”

　　“我知道了，老师。”

　　看老人吃完了，我又递给她一个蛋糕。老人接过去依旧那样吃着，全然不顾我们说什么。

　　“小轩，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老师。我发现，你也不是怎么坏，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状况？”看着已经被我说的红着脸的张小轩，我欣慰的笑着。

　　“其实，我也不想那样的。教过我的老师都打过我，骂过我，越是这样，我就越那样。可我觉得，你不一样，你也打我，那是因为我把你逼急了才打的我。我能感觉到，你不讨厌我。其他老师一听我是那样的，刚开始还没怎样就要求我这样那样的，我才不这样那样呢。”

　　“你说什么这样那样的，绕口令啊。”

　　“真是这样的。”

　　“小轩，其实是你太敏感了，作为一个老师，不会讨厌自己的学生。有时，只是工作方法的问题。”

　　“不，不是这样。”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找过陈凡，他现在变化太大了。我原来以为只是重名重姓，没想到，真是他。”

　　“放心吧，老师，我不会再和他打架了。你带我来这儿，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明白，可是他要是打你呢？”我看着张小轩，等待着他作出回应。

　　张小轩沉默着，咬着嘴唇，良久，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动。”

　　我伸出手，又搭在张小轩的肩上：“谢谢你。”

　　回去的路上，张小轩问我：“老师，你常来这儿吗？”

　　“不，和你一样，是第一次。我们村子和陈凡的村子离的很近，连畔种地。每次去学校，都从他家门口经过，知道他的家就是那儿。但从来没去过的。你把老师也不要想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