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将离(5)

　　

　　陆

　　

　　事情已渐渐明了，将离猜想沈砚文已知道，却没想到他竟一人来到府上找她。

　　

　　他踩着细碎绯色烟霞而来，阁楼四周红色帷幔随风而起。他一眼而望，看见纤纤白衣躺在床榻。

　　

　　世事无常，何况人心？

　　

　　沈砚文笑意有些悲怆，是啊！所谓人心无常，不过是从未动心的借口罢了！

　　

　　“你不该来此。”

　　

　　这句话，沈砚文听过几次，没有哪一次如这般心寒。

　　

　　“如今仇已报，我不怨你当初回沈府利用我，目的是名声大躁引来太子。”沈砚文嗓音有些哽咽，眼里晶莹闪烁的，是泪，“跟我回去好不好。”

　　

　　将离从未见过这样卑微的沈砚文，也从未想过世上还会有人待她这般珍重。一时震惊不已而未察觉暗中冰冷的毒箭。

　　

　　一阵凌厉划破帷幔而来，回过神时那毒箭已射入沈砚文心脏。将离朝他奔去，接住他摇摇欲坠身子，她抱着他，殷红的薛滴在她白衫上，艳丽至极，刺眼无比。

　　

　　将离不知所措，慌乱了心神，“上次我给你的药呢？在哪？快拿出来！”

　　

　　沈砚文只是摇摇头，伸出手摸她的脸，可在半空又无力垂下。将离将他手紧紧握住贴在脸颊。听他虚弱又执着的声音。

　　

　　“原以为你只是个比我还冷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比我爱哭的人。”嗓音轻飘飘的，“不要哭了，我说过心悦你给你个家，如今看来，还是晚了。”

　　

　　她还在翻他衣服找药丸，没有找到，她忍住即将破喉而出的哭声。

　　

　　“不晚不晚，我跟你回去，我们现在就走。”说着想将他扶起，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将离将脸埋在他颈窝，泪水湿了一片，“你，不要走。”

　　

　　在他合眼之际，耳边响起温柔轻语，他听到她说，“我心悦你，一直心悦你。”

　　

　　将离之前之所以装作狠心绝情模样，目的不过是想让他冷心离开这危险之地。说是为师傅报仇，更多也是为他。太子虽败落，但将离想致他于死地，彻底保他后半生安康。

　　

　　这场付出，做不到两两平等，终是她亏欠了太多。

　　

　　尾声

　　

　　平州太子被废，深中蛊毒而亡，待查到当年宋皇后遗孤，却已是被太子余孽暗害。

　　

　　将离辞了官，回了三里县。

　　

　　回程那日，沈砚文的影卫给了她两件物品，将离沉下眸只是收下，并无打开之意。

　　

　　马车驶出城墙，走过簌簌林间，风起枯叶漫天飞舞。

　　

　　她握紧手中信笺和白玉瓶，眼里千年寒冰好似被融化，湿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