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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一天,人类会像猪一样被饲养

也许有一天,人类会像猪一样被饲养

好莱坞导演沃卓斯基兄弟的科幻电影《黑客帝国》里,主人公尼奥从梦中醒来,看到了恐怖的真相:人类被密密麻麻的置于发电场中,在梦中用肉体为他们的主人,AI(人工智能)输送食粮——电力。
 
这一幕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它的真实:这正是在我们生存的这个地球上,人类对待其他生物(猪、牛、羊、鱼、鸡……)的手段,而我们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只不过是我们是最聪明最高等的生物,但是大开脑洞设想一下,如果又出现了一种比人类更聪明,更高级的物种(比如AI),那么人类沦落到电池/食物的下场,不是毫不意外的吗?
 
《黑客帝国》的世界里,人类毕其一生都在“电池舱”内度过,而意志则被接入到了“矩阵”中《黑客帝国》的世界里,人类毕其一生都在“电池舱”内度过,而意志则被接入到了“矩阵”中
唯一的不同是,电影里的AI要仁慈得多,让人类在相对少痛苦的情况下被饲养(片中说过,第一个“矩阵世界”被设计成没有痛苦的世界,但人类无法适应)。不像我们,又有三吱,又有烤活驴。
 
AI的残酷来自于我们人类以己之心度人。而残酷的真相不仅存在于人类和其他物种之间,也同样存在于人类之中。我们的生命需求和私欲并不仅仅要向大自然和其他生物索取,也要向我们的同类索取。而正是这样的索取,造就了人类的历史:一部“发电”与“用电”者斗争的历史,也就是穷人和富人交替作恶的历史:有时候是破坏、杀戳、欲做奴隶而不可得的时代,有时候则是控制、剥削、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梅尔·吉布森执导的《启示》,不仅是一部酣畅淋漓的动作片,还是有关文明内部、文明之间的斗争寓言梅尔·吉布森执导的《启示》,不仅是一部酣畅淋漓的动作片,还是有关文明内部、文明之间的斗争寓言
最近的现象级电影《我不是药神》引发了中国社会的一场大争论,就我所见争论甚至延伸到身边一些平日里价值观相似的朋友身上。当生命权都没有的时候,是应该把生命放在第一位,还是把某种现代道德放在第一位?这种道德伦理背后是否真的那么无懈可击?在我看来,他们说的都对,也都不对,因为那都是部分的真相,组合在一起才是事实。
 
举个例子,在政治正确的时代,人们常常喜欢把一些非常正确的词儿挂在嘴边,比如姜文在《让子弹飞》里强调的三件事儿:公平。这是一个常常见于网络,被很多人挂在嘴边的词儿,然而仔细一想,却颇有“一个公平,各自表述”的意味。
 
很多人都在讲“公平”,然而说的却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对于那些在竞争中有能力优势却没有先发优势的人,他们所说的“公平”指的是“公平竞争”,在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中优胜劣汰;而对于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丧失了竞争能力,不大可能改变命运的人来说,他们所说的“公平”指的是“结果公平”,即不管怎么竞争,每个人都应该得到一样的收获,过一样的日子。
 
《我不是药神》在戏外激起了全民级大讨论,各种正方反方其实也都言之成理《我不是药神》在戏外激起了全民级大讨论,各种正方反方其实也都言之成理
两种表述的背后,就是人性的本质:自我利益的维护,而这种维护又被冠以道德和理念。然而,正是这打着同一旗号的两种“解释”,在人类历史上一次次的制造悲剧。
 
人类的原罪就在于生来的不公平:有人智商200,有人智商70,这公平吗?有人身体健康,有人生来残疾,这公平吗?更不要说相貌、家庭、教育、资源等等等等的不公平。强者是否就可以拥有一切?弱者是否就该自生自灭?
 
在好莱坞的爆米花大片《复联3》里,那个为了宇宙平衡而随机灭绝了一半生物的“灭霸”,也意外地触及到了严肃而抽象的宏大命题在好莱坞的爆米花大片《复联3》里,那个为了宇宙平衡而随机灭绝了一半生物的“灭霸”,也意外地触及到了严肃而抽象的宏大命题
艺术需要极端才有魅力,但社会和政治需要的是平衡。无论是对弱者寄予同情的《药神》,还是批判流氓无产者的《芙蓉镇》,看似不同视角的电影,都是具有强大艺术感染力的作品,也都是聚焦于世界某一面而创作的作品。艺术永远是真实的,但也是片面的,而世界是复杂的。艺术不承载政治作用,而政治不是口号,不是道德,而是解决人类问题的技术手段,而面对人类的无法解决的原罪,最终的解决方法只有平衡。相对更好的社会结构,一定是相对做到了平衡的社会。
 
所以《药神》当然是一部有价值的电影,因为平衡来自于力量的均衡,而当社会主流价值被某种政治正确固化的时候,这个世界就需要另一个角度的声音,这声音关乎所有人:因为失衡导致的悲剧,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前面说到的《黑客帝国》导演沃卓斯基兄弟(如今已双双变性为“姐妹”了),其实是美国的左派导演,后来毫不掩饰其左派观点,拍摄了《V字仇杀队》、《云图》等抨击主流体制的电影,还好不是麦卡锡时代,没有被赶出美国,但也从此不受好莱坞的待见。
 
个人对沃卓斯基电影中的政治思想并不认同,但认为它是一种有益的补充,就像极权社会需要乔治·奥威尔和索尔仁尼琴一样,在另一种政治正确被不容置疑的时候,人们需要反面的声音。
 
《V字仇杀队》及其面具,是当代青年反抗文化的新图腾,也是作为特殊艺术形式的电影,至今仍有强烈影响力的证据《V字仇杀队》及其面具,是当代青年反抗文化的新图腾,也是作为特殊艺术形式的电影,至今仍有强烈影响力的证据
再介绍一部90年前的电影,黑白,默片。德国导演弗里茨·朗,马克思的同胞和同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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