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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永生(26)

  “程伟平付了多少钱?”我没问能不能通过付款途径追查,其它保密工作都做得这么成功,不可能在这点上出疏漏。
  “一万美金。这还是他问朋友借凑出来的,他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些。”
  “不多啊。里面应该还会扣掉匕首的提成。”
  “对。”
  我摩挲着冒出一点点胡子渣的下吧,沉吟着说:“这样算起来,那个组织实际到手的不会有多少,他们应该是全球接单的,还要负责安排给货主送货,那他们干这样的勾当才赚这么点,似乎……”
  “这点是让我们有些想不通,可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并且成功地让我们一筹莫展。哦,现在已经轮到国际刑警头痛去了。哦,另外有点不太寻常的地方,作为低廉价格的一个回报,毒药的提供方要求接受者在成功实施谋杀后,把被害者抢救期间的完整病历和尸检报告放到那个邮箱里去。”
  “这倒真是个古怪的要求,听起来似乎是他们确认毒药的有效性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心里模模糊糊地掠过某种感觉,却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程伟平这次当然没什么尸检报告好传上去,相反他发了一封邮件大骂他们给的毒药是狗屁。哈哈。”
  “内脏被盗这件事,是程伟平干的吗?”何夕问。
  听上去她是顺口接着问些案情,可我觉得并不简单。这是我的直觉,何夕因为一个不愿告诉我的原因,使她对程伟平案的某个方面特别感兴趣。这个方面就是内脏被盗吗?
  她是从事医学研究的,或许会和内脏打交道,嗯,器官移植,还是别的什么?我胡乱想着各种可能性,郭栋已经在回答何夕了。
  “程伟平对此矢口否认,他说没找人干过这件事,不是警方告诉他的话,他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好像挺惊讶的。当然这也可能是他的伪装。”
  “会不会是做黑市器官生意的?”我问。
  “有这个可能,毕竟程根不是病死的,相反他死前内脏器官的状态非常健康。可是……”
  “可是再健康他也是个老人,同样冒风险,为什么不去偷那些二三十岁死者的内脏,那样更能卖得出钱。”何夕接口说。
  “是的。”郭栋承认:“这是个疑点。另外,负责这案子的刑侦员还有个大胆的推断,从要求程伟平提供病历和尸检报告这点看,毒药提供方对药效比较关心,所以也有可能是他们所为。可如果是这样,必然有一个我们猜不到的原因使他们对此如此关心。哦对了,其实医院的监视录像可能拍到了偷内脏的人。”
  “哦?”何夕和我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门诊大厅的监视录像拍到的,时间是早晨八点三十分左右。有一个穿着连帽风衣的可疑人,你知道那时天(本小说萌芽网首载,将于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转贴者勿删)气还很热。他低着头,提着两个方型手提箱往出口方向走,这两个手提箱非常像是专用存放人体器官的箱子。可惜录像上分辨出不他的面目。但当时在他的旁边走着一个医院的清洁工,但他事后也回忆不起来穿风衣的男子倒底长得什么样子。”
  郭栋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把警车开进提篮桥监狱停好,他熄了火,看了看表,对我们说:“下车吧,程伟平应该已经在探望室等着了。”
  六,毁灭的机率·第一个游戏
  程伟平穿着蓝白相间的大号犯人服,肥胖的身躯缩在椅子上。听见我们进来的响动,他抬起头,隔着玻璃望过来,脸上的神情颓丧又没有生气。
  他看着何夕,微微有些惊艳的动容,然后看看我,表情困惑,又垂下头去。我猜他早已不记得我,所以奇怪为什么有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要见自己。郭栋并没有跟进来,但有没有在看监视录像就不清楚了。
  “还记得我吗,来采访过你父亲的记者,他得的是绝症的事,也是我不留神说走嘴才让你知道的。”我和何夕坐到他对面,我先开口说。
  程伟平猛地抬起头:“是你。”
  他依然耿耿于怀,要是他早知道程根身患绝症,就不会再下杀手,以致落到现在的地步。
  “怎么,要来采访我?采访我是怎么把自己父亲掐死的?”他慢吞吞地说,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
  “哦……不。”我转头望了眼何夕,是她要来的,我并没什么想对这个胖子说。
  “你没在意,这些天我的心情很沉重。”程伟平反倒道歉起来:“没关系,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回答。我干了一(本小说萌芽网首载,将于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转贴者勿删)件不可饶恕的事,每一天我都在忏悔。”
  他怎么这么配合?还挺有礼貌的。我心里一嘀咕就知道了原因,现在他判的是无期,表现好会获得减刑,二十年之内就能出狱,那时他爹的遗产不还是他的吗。他当然要“好好改造”了。
  “程先生,你好,其实是我想见你。我在海勒国际工作,或许你没听说过它,这是个医疗机构,我从事这方面研究。我对你父亲的海尼尔式症突然康复非常感兴趣。你的案情我们已经在警方那里了解了一些,我们现在有个推测,你父亲可能是服用了你提供的……特殊药物,才恢复健康的。”
  程伟平原本颇有礼貌的神态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发生了改变。他的眼珠鼓了起来,肥肥的嘴唇张开,脸部肌肉开始跳动,表情越来越古怪。
  “其实,那种药物对一个正常人而言,的确可能会致命,但对海尼尔式症的病人,却是莫大的福音。”
  何夕的这句话一下子把程伟平努力维持的平静击碎。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脑袋上,用力扯着头发,仿佛完全忘了我们的存在,自顾自低声吼着:“该死的,和我猜的一样,该死的,真该死……”
  等他稍稍平静下来,何夕又问:“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想,能否告诉我,你回去之后觉得他和之前比有什么异常,特别是他的精神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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