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0)
时间:2016-06-18 作者:冯慧 点击:次
俩人就这样聊着聊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小雨,淅沥淅沥的雨声轻轻地拍打在防雨棚上有一声没一声的,使夜显得更加静寥。陶然呷着茶兴趣盎然地说,听风声雨声、品茶香跟朋友聊文章聊人生这是多么优雅的夜晚呀。忽然陶然笑着问,简医生,你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简杉说,你这个命题太大了吧。简杉迟疑了一下说,让我说,干自己喜欢的事,活着愉快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吧。
陶然忽然歪着头问,你为什么不结婚?简杉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言不讳地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过了一会儿简杉以守为攻地说,你为什么也没有结婚呢?陶然狡黠地说,谁说我没有结婚?简杉听了一愣,好像掉到冰窖里一样,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吃惊地看着他。陶然观察着简杉脸上的变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是离过婚的人。
简杉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也许我不适应婚姻。陶然直视着她说,你没有试过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简杉低声说,因为我了解自己,才这样说。
其实你很自恋。你把自己放得太高了,你想让男人踮着脚够你,你高雅你卓尔不群,可你知道吗,很少有男人有那么好的耐心……
不,不是的!简杉打断了陶然的话,但她又不知道该跟陶然解释什么。
陶然继续说,你对婚姻的期待太高,人生不过是一个过程,每个环节不过都是上帝给人生准备的一道程序,要是卡在一道程序上的时间太长,就会耗去给后面程序分配的时间。说到这里陶然看了看简杉的脸色,又问,你在等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还紧紧地抱着那棵树,如果这个人一二十年都不出现你还等着他有什么意义!一个女人的青春是很有限的,为一个忘却你的人去耗费你的青春你是愚蠢的!……陶然不管不顾地滔滔不绝地说着。陶然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像自来水拧开了水笼头。这就是该死的陶然式的语言风格,他似乎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杉心里恨恨地想,他知道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心灵世界?他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样的感情?他凭什么可以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
简杉的眼中盈满了泪水,表情哀哀的,她仿佛看见硝烟下的沈重天,露着洁白的牙齿对她嘿嘿一笑然后扭脸消失在云彩里。她又看见老师在世界崩溃的前夜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她……但这些幻觉在一瞬间又都消失了。茫茫大地只有她一个人步履蹒跚地孤独地走着,风吹雨打飞沙走石她是那样孤独无助,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多么需要有个人能搀扶着她一起行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
陶然看着眼前的简杉目光迷离,楚楚动人。他禁不住拉着简杉的手低声说,简,我是说,你应该活得更放开些,更快乐些。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的清丽,你的与众不同,你身上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巫气……陶然语无伦次地说着,把悲哀中的简杉拉到怀中轻轻地吻着。简杉在陶然的怀抱中渐渐觉得自己变小了,她仿佛又回到了青春那渴望美好爱情的时代。
墙上的电子钟奏出《献给爱丽丝》的音乐,简杉抬头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陶然低着头吻着她的唇说,别走了!简杉的脸燥热,她坚决地摇着头说,不,不行。陶然松开她失望地说,我从来不勉强女人,说完站起身来说,走,我送送你。简杉忽然也觉得自己很残酷,她有些缓和地说,今晚我不走,咱们就这样坐着聊天好吗!
九
陶然跟朋友说他认识了一个出土文物级的女友珍稀易碎。二十一世纪有几个人相信一对孤男寡女竟然在一个屋里相对坐了一夜呢。更何况是跟陶然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艺术家在一起。
但这一夜让简杉的心灵有了春的萌动,让她对陶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女人天生都是感性动物,一旦动了情就会投入进去。陶然是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他个性张扬根本不会管世俗的人怎么去看他,陶然对他喜欢的人和事是不会计较别人会怎么看的。而简杉不行,多少年来她性格内敛做事严谨,一言一行过分注重公众影响,害怕人们知道自己的私生活。她力图要保持自己在公众印象中的典雅和高洁。简杉一直对跟陶然在一起没有信心,她总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陶然的生活好比是一辆敞篷汽车在路上兜着风肆意奔驰着,而简杉的生活好比是坐着一顶四周挂着帘子的轿子,在僻静的小路上吱吱呀呀地行走着。可能他们彼此之间的生活相距太远,反而引起了他们彼此的兴趣,虽然简杉心里已经有了陶然的位置,但她总觉得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简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走多远。所以她要极力保持着跟陶然的距离。
有人说旅游是最能增进情侣感情的一项活动,五月的一个周末他们到天资山旅游了一次,果然这使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在爬天资山时,他们在山涧行走穿山走林,每上一道坡,陶然就拉着简杉的手,后来干脆就不分开了。每当过险境时陶然总是先回头吻一下简杉,然后再带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在天资山上,简杉没想到陶然会如此浪漫,让她身心愉悦,她第一次感到被爱原来是件很甜美的事,从天资山回来,果然简杉对陶然的感情有了升华。
初夏,陶然竟给简杉买了一件旗袍,简杉一看吓了一跳说,这露胳膊露腿的衣服我怎么穿得出去呀!陶然不以为然地说,我是搞艺术的,听我的没错,你高挑的身材长长的脖颈很适合穿旗袍,说着逼简杉赶紧换上他买的旗袍。简杉看着旗袍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穿过这类的衣服。陶然也不理她直接上前要解简杉身上的衣服。简杉赶紧用手挡着他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简杉只得拿着旗袍到里屋去换,她一边走一边悻悻地说,你真霸道!陶然得意地说,没有办法,男人很多时候都是霸道的。
穿上旗袍的简杉果然风姿绰约。陶然眯缝着眼睛从各个角度欣赏打量着简杉,他满意地说,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简杉对着镜子旋转了一圈,镜中她的胸部被旗袍裹得高挺臀部也显得翘翘的,简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觉得特别的别扭,好像不是我了一样,说着就要去换下来。陶然拉着她的手声音有些异样地说,不许脱,你是穿给我看的,我说好就是好。简杉听了陶然的话心怦怦地跳,陶然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反复地端详着简杉,一会儿给简杉整理一下头发的刘海,一会儿给简杉抻抻衣领,就像在作画时反复审视自己的作品一样,把简杉看得心里发毛。过了好一会儿,陶然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简杉赶紧说,可以去换了吧。陶然没有说话而是上前帮简杉去解颌下的第一颗扣子,那颗扣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飞到简杉那白皙光洁的颌下,锁住了简杉胸前的无限春光。简杉赶紧用手捂着连声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陶然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上帝在创造我们的时候是根本没有穿衣裳的,衣服是人以后为了防止人产生邪念而遮羞的。但衣服也把人体最美好的曲线在掩盖下浪费了。说着他强硬地解开简杉颌下那只守护的蝴蝶,低声说,我想看见你的心灵。简杉心跳骤然加快,她紧张地去推陶然的手说,不,不……但她知道她的拒绝是软弱无力的,陶然的手已经伸到温柔的故乡,简杉觉得浑身软软的,她身上美丽的旗袍慢慢地皱成了一朵花,她躺在了花的蕊中,身体像花一样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