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2)
时间:2010-05-04 作者:鲁迅 点击:次
“这就是‘屁塞’〔6〕,就是古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七大人正拿着一条 “水银浸”周围即刻聚集了几个头,一个自然是慰老爷;还有几位少爷们,因为被威光 她不懂后一段话;无意,而且也不敢去研究什么“水银浸”,便偷空向四处一看望,只 接着大家就都从“水银浸”周围散开;慰老爷接过“屁塞”,坐下,用指头摩挲着,转 “就是你们两个么?” “是的。” “你的儿子一个也没有来?” “他们没有工夫。” “本来新年正月又何必来劳动你们。但是,还是只为那件事,……我想,你们也闹得够 “…………” “九十元!你就是打官司打到皇帝伯伯跟前,也没有这么便宜。这话只有我们的七大人 七大人睁起细眼,看着庄木三,点点头。 爱姑觉得事情有些危急了,她很怪平时沿海的居民对他都有几分惧怕的自己的父亲,为 “七大人是知书识理,顶明白的;”她勇敢起来了。“不像我们乡下人。我是有冤无处 七大人对她看了一眼。 “我知道那是有缘故的。这也逃不出七大人的明鉴;知书识理的人什么都知道。他就是 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就是打官司也不要紧。县里不行,还有府里呢……。” “那些事是七大人都知道的。”慰老爷仰起脸来说。“爱姑,你要是不转头,没有什么 “那我就拚出一条命,大家家败人亡。” “那倒并不是拚命的事,”七大人这才慢慢地说了。“年纪青青。一个人总要和气些: “的的确确。”尖下巴少爷赶忙挺直了身子,必恭必敬地低声说。 爱姑觉得自己是完全孤立了;爹不说话,弟兄不敢来,慰老爷是原本帮他们的,七大人 “怎么连七大人……。”她满眼发了惊疑和失望的光。“是的……。我知道,我们粗人 “七大人看看,”默默地站在她后面的“小畜生”忽然说话了。“她在大人面前还是这 “那个‘娘滥十十万人生’的叫你‘逃生子’?”爱姑回转脸去大声说,便又向着七大 她打了一个寒噤,连忙住口,因为她看见七大人忽然两眼向上一翻,圆脸一仰,细长胡 “来兮!”七大人说。 她觉得心脏一停,接着便突突地乱跳,似乎大势已去,局面都变了;仿佛失足掉在水里 立刻进来一个蓝袍子黑背心的男人,对七大人站定,垂手挺腰,像一根木棍。 全客厅里是“鸦雀无声”。七大人将嘴一动,但谁也听不清说什么。然而那男人,却已 仿佛又已钻进了他的骨髓里,将身子牵了两牵,“毛骨耸然” 似的;一面答应道: “是。”他倒退了几步,才翻身走出去。 爱姑知道意外的事情就要到来,那事情是万料不到,也防不了的。她这时才又知道七大 “我本来是专听七大人吩咐……。” 全客厅里是“鸦雀无声”。她的话虽然微细得如丝,慰老爷却像听到霹雳似的了;他跳 “对呀!七大人也真公平;爱姑也真明白!”他夸赞着,便向庄木三,“老木,那你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