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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生在今世

这是想写却拖了很久的观后感,关于美国作家阿瑟·高顿的《艺伎回忆录》的同名电影。近期看了太多的影评,不免想起自己还有一篇想记录的。对于电影我一直保持欣赏的态度,所以喜欢的电影居多,不喜欢的很少,比如这部负评如潮的电影,我一直很喜欢。
 
题目源于香港歌手谢安琪同名歌曲的歌词,觉得很适合原著故事给人的感觉,于是拿来用了。高顿先生的其他作品我并没有读过,但光这部,他是一个很优秀的说故事的人。
 
大致一提,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作千代的女孩。
 
千代出生于日本一个贫穷小渔村,与众不同的是,她拥有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她被卖到京都一家知名的艺伎馆,并那里学习了舞蹈、茶艺等,渐渐成为当地头牌艺妓,改名为小百合。一个偶然,全日本最美丽的知名艺伎真美羽认了小百合为“妹妹”,此举从此改变了小百合的一生。一方面,小百合最好的朋友南瓜被一直仇视小百合的艺伎初桃认为“妹妹”,唯一朋友的友谊面临着挑战;另一方面,小百合从小便爱慕的会长似乎并不钟情于小百合,反而是会长的朋友对小百合的美貌极感兴趣。在各种矛盾集中来不及寻找出路的时候,二战却拉开了序幕……
 
少女的情窦初开,艺伎间的争风挑衅,朋友的反目成仇,纸醉金迷在二战的背景下依然存在,真相一幕幕在那家艺伎馆里揭开。
 
尽管有日本人反应这个版本的《艺伎回忆录》并不真实,但它不急不缓的文笔和对东方神秘的尊重确实给人一种走进小百合的世界的感觉。比之日本的《真正的艺伎回忆录》里的各种生涩的专业名词,这个故事似乎更具可读性,也更给人一种剧情上的美感。它的美好结局并不是败笔,至少我认为是美的,配的起如此盛名。有人说如此“灰姑娘”的结局太具有迪士尼色彩,只是追求真心真情的心情,即使是神秘如斯的艺伎也不免落入俗套。
 
不免追溯到同样负评如潮的同名电影。
 
在当时刚刚走上舞台的章子怡将千代的美演绎出一种内秀,在真羽美的成熟韵味下,她更青涩纯美。初到艺伎馆的生涩,学习技艺的欣喜,面对初桃挑衅的不知所措,无一不是美,一一道来,全是真实。只是原著中的蓝灰色眼眸被改成了纯蓝色。但细看依然是美的,只是不知若是灰色,又会有着怎样的惊艳。
浓妆下的雪地舞蹈我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欣赏,但那浓妆却很有意思,细细看来它扩展了所有东方特质,樱桃小口,青烟眉,和艺伎白的令人心悸的肤色,似妖似鬼魅。微微一低头在领口处露出一段纤细的脖子,性感而不张扬,当真让人觉得艺伎之舞是个值得让人慢慢鉴赏的艺术。当千代同真羽美一起步行时,小碎步在长裙之下绝不多跃半寸,宛如人鱼临世。
 
我喜欢叫她千代,那个有着灵魂和勇气的女孩子。幼年千代的懦弱与普通,不适合这个含着几分心计与世故的故事,而她确实存在着。饰演小千代的女孩子给人一种钟灵神秀的感觉,当在结局她独自在长廊上微笑奔跑的时候,真的能给予这个“艳俗”的故事一个灵动的升华。略显苍老的声音平缓的独白“这不是一个女王或者王后的故事”,的确,艺伎是个十分具有争议的职业,哪会有那般磅礴。但那一瞬间的小千代如一个的精灵一般灵动美丽,精彩并不亚于任何一个传奇。
 
千代的人生有坎坷,亦有欣喜,波澜不惊却平抑在整个神秘的背景下。整个东方都是神秘的,艺伎的世界无疑更是一个迷。正如电影开头所述,这个故事本是不该告诉世人,因为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它将不复存在。
但细细想来,所谓神秘,只是艺伎们自己赋予的神秘。
 
真羽美曾经告诉过千代,“我们不是妓女,我们是艺术家。”她说,她们展现的是美,而不是肉体。简单看来似乎真的如此,“艺伎”并不写为“艺妓”。
 
但纵观全体,不管是对千代初夜的拍卖,或是与南瓜的竞争,所谓“不是妓女”只是一个对现实无力的女人仅有的一点保卫自己自尊的措辞。在二战的兵荒马乱面前,真羽美终于无奈说着“我们成为艺伎,不是要追求高雅的艺术,实现什么人生梦想,而是我们别无选择。”因为不能保全自己,所以宁愿用自己毕生才艺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傍身的才艺,是一种自我尊重。
 
最后一提谢安琪的那首《艺妓回忆录》。可惜的是,只占了同名,歌与小说并无半分关系。但却有一点巧合的默契,虽然是歌词的大胆和曲调的华丽,与那个细腻有礼、时常垂眸不语的千代毫无干系,但这首歌的艳情与不羁,竟十分适合巩俐在电影里扮演的初桃。初桃是个美的惊艳的角色,她似乎从来没有过整洁循礼的时候,不管何时,她的发髻都是凌乱的,却多了丝野性的瑰丽。她仇恨和她齐名的真美羽,更厌恶自小便有一双蓝色眼睛的千代,不论何时,她眼中的挑衅和嫉妒都过于出彩。她敢于寻求自己的真爱,敢于毁灭自己心中的珍宝。笑便艳压群芳,怒便快意指戟,在巩俐的演绎下,略有几分疯狂的初桃才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艺伎。
 
附一小段小说里似乎很有名的一段,细腻的笔触很能引人入境。
 
有时候我穿过公园大道时,也突然会有种奇特的感觉,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黄色计程车稳稳前行,按着喇叭,挎着手提包的妇女看到一个矮小的日本老妇,穿着和服站在街角,脸上也会显出好奇之色。但说回来,如果我回到养老町,难道就不会感到陌生吗?若不是田中先生把我带离醉屋,小小年纪的我,从不相信生活会是一场搏击。但如今我知道,我们的世界潮涨潮落,并无恒常。无论是怎样的奋斗和成功,无论何等的痛苦和磨砺,都会很快渗入浪涛中,就像水墨颜料泼洒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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