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军曹(3)
时间:2010-04-08 作者:三毛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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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西班牙的沙漠军团也开来了，他们在这里扎营，住著不走━━。”老人 “可是，那时候的撒哈拉沙漠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谁来都不犯法。”我插嘴打 “是，是，请听我说下去━━”老人比了一个手势。 “沙漠军团来了，沙哈拉威人不许他们用水，两方面为了争水，常常起冲突， “后来，一大群沙哈拉威人偷袭了营房，把沙漠军团全营的人，一夜之间灸睡 我张大了眼睛，隔著火光定定的望著老人，轻轻的问他∶“你是说，他们统统 “只留了一个军曹，他那夜喝醉了酒，跌在营外，醒来他的伙伴全死了，一个 “你当时住在这里？”我差点没问他∶“你当时参加了杀人没有？” “沙漠军团是最机警的兵团，怎么可能？”荷西说。 “他们没有料到，白天奔驰得太厉害，卫兵站岗又分配得不多，他们再没有料 “军营当时扎营在哪里？”我问著老人。 “就在那边！” 老人用手指著泉水的上方，那儿除了沙地之外，没有一丝人住过的痕迹。 “从那时候起，谁都不喜欢住在这里，那些杀人的当然逃了，一块好好的绿洲 老人低头吸烟，天已经暗下来了，风突然厉裂的吹拂过来，夹著呜呜的哭声， 我抬头望著黑暗中远方十六年前沙漠军团扎营的地方，好似看见一群群穿军装 我突然觉得寒冷，心里闷闷不乐，这不只是老人所说的惨案，这是一场血淋淋 “那个唯一活著的军曹━━就是那个手上刺著花，老是像狼一样盯著沙哈拉威 “他们过去是一个团结友爱的营，我还记得那个军曹酒醒了在他死去的兄弟尸 我突然想到那个人手上刺著营名的纹身。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我问著。 “那件事情之后，他编在镇上的营区去，从那时候他就不肯讲名字，他说杠营 过去那么多年的旧事了，想起来依然使我毛骨悚然，远处的沙地好似在扭动一 “我们去睡吧！天黑了。”荷西大声大气的说，然后一声不响的转进帐篷里去 这件已成了历史的悲剧，在镇上几乎从来没有被人提起过，我每次看见那个军 去年这个时候，这一片被世界遗忘的沙漠突然的复杂起来。北边摩洛哥和南边 那时候，西班牙士兵单独外出就被杀，深水井里被放毒药，小学校车里找出定 可怕的是，在边界上西班牙三面受敌，在小镇上，竟弄不清这些骚乱是哪一方 在那种情形下，妇女和儿童几乎马上就回西班牙了，荷西与我因没有牵挂，所 一向平静的小镇开始有人在贱卖家具，航空公司门口每天排长龙抢票，电影院 有一个下午，我去镇上买当日的西班牙报纸，想知道政府到底要把这块土地怎 顺著回家的路走，是必然经过坟场的。沙哈拉威人有两大片自己的坟场，沙漠 我看见那个情形，就一下明白了，西班牙政府久久不肯宣布的决定，沙漠军团 可怖的是，一具一具的尸体，死了那么多年，在干燥的沙地里再挖出来时，却 军团的人将他们小心的抬出来，在烈日下，轻轻的放入新的棺木，敲好钉子， 因为有棺材要搬出来，观看的人群让了一条路，我被挤到公墓的里面去，这时 看见死人并没有使我不自在，只是钉棺木的声音十分的刺耳，突然在这当时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