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离我遥远
2015-09-03 本站原创 作者:浅浅 点击:次
2008年8月底，第一次出国，还记得那胆怯和兴奋的心情，现在回想觉得自己屌丝极了。那天好像天气很好，天很蓝。降落新加坡时已傍晚，那海面上的船只如星光闪烁，美得不像话。
不知道怎么过的这七年，现在几乎每天降落时都看到那些海水和船，特别当夜晚的灯火把新加坡衬托得更加平和安宁，那种感觉让人沉静。我跟很多人说过喜欢新加坡的种种，可他们不知道我最喜欢是新加坡的夜景。
而每当降落时看到那片海，就说明我圆满结束工作了。
当年还在读书，即将迎来第三学年的暑假，这时学校颁布了条消息，新加坡樟宜机场第一次前来招聘地勤服务人员，大家都跃跃欲试，又有点不敢尝试，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我打算去试试。
面试都一切顺利，面试官人很好，因为当年我英语说的不好，但他还是愿意给我机会。我十分感激他，能让我学习到今后的一切。 我从未想过，这一离开直到今天就是7年，说好当时只呆2年的呢。 离开那天，新加坡航空的空少温和迷人，空姐甜美温柔。我们一同前来的都是在校学生，是同一批考上的地勤人员。在迷迷糊糊中飞机降落了。我望着窗外那片海，蓝的有些心醉。
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
初来乍到大家很兴奋，十七八岁的年龄，虽然离开家那么远，可是取而代之全是新鲜的体验。 我们降落在新加坡樟宜机场第二航站楼。
“哇，这就是我们以后工作的地方呀。”大家被机场先进的设备和华丽装潢吸引了。
我们一路排队出海关拿行李。那时，在玻璃窗外一个白高瘦的男孩子正拼命朝我招手。是李晓。 “嗨！”他朝我笑笑，顺手接过我的行李并拿出手机对我说，“快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我很感动，笑着接过手机，对他说谢谢。
他一路默默在一旁等我集合，等候中介的人过来给我们介绍注意事项，分屋子。我对他说，“谢谢你今天来接我，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这儿还有事情呢。”
他说，“好吧，那我们明天联系。”
“好。”
他本是我初中校友，我在7班，他在3班，原本不认识的人，却因为共同在新加坡而熟知起来。 那年夏天之际。 QQ右下方消息闪烁，我点开一看请求好友。
“你好啊，我是李晓，你要来新加坡吗？”原来他高中毕业去了新加坡留学，我的朋友正好高中跟他是同学，知道我也去新加坡，于是把我的QQ号给了他。
“是啊。”我回复他。
“好，欢迎。”他简单的回复。
就这样成了朋友，后来也是没事逛逛对方的QQ空间，留个言，比如“空间歌真好听，踩踩”，“今天好开心，帮你留个言”，这样无聊的访问和回复。虽然无聊，但也乐此不疲。有时候他会告诉我在新加坡的新发现，空闲时候还会拍照给我看，说，这就是新加坡的蓝天白云。
在QQ上聊熟了之后，他说，“你快来吧，来了我请你吃饭。”
“好。”
我离开中国的那天，他在签名上更新，欢迎来到新加坡，我隔了几天上网时才看到。 很多事已经模糊了印象，提起他又想起许多事情。原以为忘记的事，就在触景生情时，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回忆，清晰的好像昨天。 “这是我号码，”我办了号码第一个发消息给他。
“好的。”他很快的回复了我，“以后联系方便啦。”
“对呀。”我回了笑脸。
“晚饭吃了吗？”他问。
“没有，不知道吃什么。”
“我来找你吧，给你推荐几个好吃的。”
“好的呀。”
我家住巴西里，他家住盛港，我把我的住所发给他，然后他搭858路公车来找我，手里还拎着各种塑料袋。
“这些，这些，都是比较接近中国口味的东西。”他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写着老曾记几个字，他说，“你快尝尝。我刚来这儿吃不惯本地食物，就吃这些。”
他给我介绍，这是咖喱角，这是鸡块，还有这个包那个包什么的。一起放在我家楼下的石桌石椅上。
说着还拿出一个笔记本来，“你才来，肯定不方便跟家人联系，我把电脑借给你，你好上网跟家人聊天。”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也推辞不过他的热心肠，就接受了他的好意。结果没过一天，他又把他的mp3借给我听，说怕我无聊。
大概过了三四天我把电脑还给了他，mp3我又留着听了几天。 我们来到一个星期后就开始培训了。培训之前要去领制服，那时的Sats和新航还是一起的，所以我们的制服是蓝色外套金色扣子上面有新航特有的大鸟logo，内衬衣是kabaya的花纹，裙子是藏青色的，黑色丝袜配黑色皮鞋。 “So sweet!”负责人是个马来女孩，她微笑着看着我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穿上制服我们互相看看，感觉一下子专业起来了，都相互称赞着，欣赏着。
“今晚我有空，请你吃饭吧。”一条短信过来。
“不用啦，你都帮我这么多了，我来请吧。”我回他。
“之前不就说好我来请的吗，说好了就不变了啊。”
这几天的接触，我觉得他是个热心，善良的直肠子，对人很真诚。不止是我，他的为人身边朋友都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我朋友提起他都是，“你们要互相照顾啊在异国他乡，他人很好的，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我听完就噗嗤笑出来，“你是我家长啊，这么老气横秋的。”
我没有拒绝他。因为初来乍到，还是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多带我出去见识一下，于是答应了他的提议，他怕我不好意思，还说你可以带个朋友一起来。 我们去bugis吃川一品。那个后来我和朋友们经常唱K楼下的火锅店。人声嘈杂，但生意出奇的好，每次都是吃完火锅再上楼唱通宵。 李晓每天都会发信息来，渐渐建立起许多好感，他的积极热心都让我觉得亲切。也许是异国他乡，能遇到和过去有关联的人格外不易，同时觉得缘分的神奇也倍加珍惜。 我们大概每隔几天会见一次面，一起吃个饭聊天，不是每次都他请，我也会回请他。有时候在我家楼下散个步或者去海边逛逛。
有天他叫上我和我的室友们一起去了圣淘沙玩。当时08年，没有金沙没有赌场，圣淘沙也没建好。
我们就在西索拉的海滩上。
他非胡闹拉着我一起下海，海水把衣服都打湿了。
结果上岸后又默默地买了条毛巾给我。
于是我室友们说，他一定喜欢你。
我只是没说话。
一个多月后，培训结束了。大家很开心，为了迎接新生活，同事们决定去ktv庆祝一下。叫了上了之前来中国同事，还有一些各自的朋友。
那时的年纪，大家都喜欢唱歌聚会喝酒这样的活动。我问李晓来不来，他欣然答应。
大家闹啊唱啊，气氛很好，直到半夜，很困加上喝酒，我便一头歪在李晓肩膀上。
李晓整个人没动，直挺挺坐在那儿。
就听到他整个心脏在跳得很快，还有发烫的温度隔着t恤贴在我的脸上。
清晨时分，我们几个人，唱完了歌，去麦当劳吃了点东西，歪七扭八的坐在mrt门口等开门，好不容易等来了，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回家睡觉。
李晓坚持送我回家到楼下。快到家时他拉了我的手。
她们大概认为李晓是我男朋友，我虽然口头否认，她们当然不相信，也理所当然认为在发展中。
在我心里李晓是个对感情一心一意的人。而我，我矛盾且固执，我那时不清楚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本该好好被人宠在手心里，却一直任性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很多年后，我也许早已消失在李晓记忆里的茫茫人海。有天在梦里我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可是他只是笑笑就走了。 记得某天在夕阳落下前，李晓说我们在一起吧。
我说好。
就这样。
“其实一旦恋爱，吃亏的总是女生。”李晓对我说。
“为什么？”我笑着问。
“因为女生比较容易受伤啊。”他回答着，并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是吗？”我故意逗他，“我不相信。”
“没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哎呀，你好傻。”我笑了，“不要证明啊，开心就好了。”
新工作开始了，工作不难，但是由于本身内容多数靠语言交流，所以心里总是很胆怯。
有一次工作时，大概因为我是新人，又诸多不熟练，被一个新加坡老aunty当着所有客人的面骂，“不会做工就回去！”
我忍住了眼泪，没说什么，在心里却记下了这个女人，她真的好讨厌。
大多数人还是对我很友好的，比如我的mentor，耐心教我怎么工作，还有很多人比如Yani，Rezal等人。他们常跟我开玩笑，“知道不，你当时才来的时候，哇塞，所有人都盯着你看耶！”
“你看，你看Yani比如他就很喜欢你。”
我说，“才不是，Yani像我爸爸！”
Yani做出苦瓜脸。
“哈哈哈！”他们都笑了。
还有老uncle，还有一些officer，我总是忘不了这些人。由于我现在工作常能碰见他们，至今离开SATS有四年了，他们见到我还笑着打招呼。
李晓每天都在给我发信息，我有时候没法回他，一旦工作就是两三个小时回不了信息。我工作有时候早晨起太早，有时候又下班太晚，让我无法适应，加上英文不顺，感觉很沮丧。李晓大概看出我的烦，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就不停地发信息，我有时候也不立即回，可不回他又急。 由于工作时间不固定，所以不能常见到，李晓得知我有一天凌晨三点下班，当我满脸疲惫的回到家时，居然看见他坐在楼下石凳上等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吃惊地问他。
“怕你饿啊.”他把手里小袋子举起来。
我连忙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我喜欢吃的寿司。
“谢谢你。”我感动极了，拿一个就放嘴里。
“不用跟我说谢谢。”他微笑的看着我
“我好想你。”然后他一把搂住我，有些抱怨。
“没办法啊，”我抱歉地说，“我是工作的人啊。”
“嗯，没关系，我都支持你。”他听话的说。
那一刻其实应该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可我很抱歉，回想往事，如海浪一般把我包围。时间停留，我重回那条一起走过的路上看看，你已不知所踪，我也心如刀绞。
“我真的好爱你哦。”李晓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我也是啊。”我回答。
以前在学校里，他是那种成绩优秀，品行端正的男生，也是他们班的班长，大概是标准的模范学生。能和他在一起，我自然觉得很开心满足。走路时他拉着我手不放开，让我觉得很甜很温馨。
李晓除了上学，就是跟我在一起，要不然就费心找哪家奶茶好喝，哪家鸡饭有名，然后带我去吃。
他时而还会带山竹来看我，一包带着泥巴但是新鲜可口的山竹，他说他觉得好吃所以买给我。 李晓也不是计较钱的人，只是有时候我发觉，他为了为我花钱，似乎在家吃泡面。而且他还特别爱喝可乐。
于是我就不允许他，“不要吃泡面，不要喝可乐！”
“好，我听你的。”
他会带我四处转悠，去学校看看，去他家附近转转，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 后来到了我18岁生日，李晓给我买了一只swatch的卡通手表，附上一只生日卡片。我收到过一些情书，大多被我扔了，或者搬家时弄不见了。唯独这个保留得最好。
卡片上写道：“宝贝儿，这是第一次为你庆祝生日，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是谁，我爱你。李晓。”
“谢谢你李晓。”我收到礼物对他说。
“生日快许个愿吧！”他太有心了，还买来生日蛋糕。
“我要我家人身体健康平安，我还有个梦想，以后当空姐…”我第一次对李晓说出心愿，也是我做地勤之前的心愿。
“你一定能实现愿望的，我会一直支持你！”李晓说完给我大大的鼓励的拥抱。
这些几乎是我和李晓的全部片段，拼凑出一段懵懂的感情。
后来我们就分手了。
原因很简单，我从他身上找不到我要的更多了。
当时我已开始接触社会，而李晓还是单纯的学生状态，其实我们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对等，而且我已工作挣钱，他还需要父母资助生活费，他为我花钱不免让我难以接受。而更多时候是我固执的不想被他捆住，我想在这五光十色的世界寻找其他好玩的，和没尝试过的新鲜事物。因为我们所处于的环境不一样，心态不一样。
那恰好处于我的叛逆期。
我像才被放出笼子的鸟，渴望了解这个世界更多。
可是很多年后，我在想当初分开真的对吗？后来我在深渊里挣扎难道没有一点因为当初的任性？
当初可能烦他的粘，烦他幼稚孩子气，但我们那时还没学会复杂。后来漂泊异国他乡，经历的种种事情之后突然想起，我还是觉得自己错了。
我当时是这样的人，我怕没人陪我走，更怕别人捆着我走。要自由的代价可能是受重伤，我独行侠一个人曾走过一条完全只有自己的路，我错过，我反省过，后来真的明白了自己是什么形状的人。
只是错在当时我不懂自己，也不懂你。
分手的那天，李晓很伤心。他对我说，“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带你去，好多计划没完成，好多事情没做。”
他稚气的给我发信息，“我从今天开始，我会吃泡面也会喝可乐。”
不单如此，后来得知他还学会了抽烟喝酒。
直到我离开sats时，李晓还在新加坡念书。那是2011年，我从朋友那里得知的，我们分开之后他又交了几个女朋友，后来就不知道了。 后来我也交往过其他男朋友，在一起然后又分手，也不断地在单身时候约会。从年纪小爱上夜店玩乐喝酒，到通宵唱歌，到去电影院消磨时光，再到静下来好好坐着读一本书养盆小植物，我想当时任性的时光已过去了，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有喜有悲，有笑有泪，也算我任性的结果。 这几年，我想我应该没想过你。 可就在某天打开电脑相册的某个文件夹里，赫然出现那个08年的你。那晚居然梦见自己对你说，你知道吗，你说你支持我的，所以我真的当上空姐了。
你朝我笑笑，没有说话。
已7年后。你已离我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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