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爱

妈妈的爱 经常在网上看到很多爸妈是儿子，儿子是老爹的很多事例，记得有一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娶了一个同校同学，结婚5年内衣内裤都是爸妈给洗。在某个采访栏目里说道：“他们生下我了就应该管我”，而他们的父母也没有拒绝。

 

 每当看到这样的新闻时，不禁感慨多年前，母亲对我的‘老式’教育。 那是初一后半学期，由于父母工作原因，我跟弟弟中午放学在学校吃饭，或者去同学家蹭饭，晚上在同学家做完作业，9点左右才起身回家。 我的同学叫燕子，从小父母离异，母亲远走他乡，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也因此燕子对父亲始终怀恨在心。有时候爸爸来看她时，他都直接会把爸爸轰出去。

 

 无论家里是否有客人，燕子总是不分场合的表达自己的爱恨情仇。但做饭洗碗什么的燕子都是很主动的去做。每天她放学后，奶奶已经做好饭，她就把只有奶奶和她两人居住的小房间认真打扫干净，并在吃完饭后洗碗、看电视。奶奶也已经习惯了燕子跟她的相处方式。 经常看到燕子跟奶奶顶嘴的我，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心生羡慕，羡慕燕子与家人的相处，羡慕燕子的‘勇敢’，自己也想尝试一下跟母亲犟嘴的滋味。

 

 由于小时候我跟弟弟经常同我们邻居家的孩子们上山下水到处游玩，经常大夏天中午不睡觉偷溜出家门上山摘枣子吃。记忆中好多次被母亲抓包，下场就是我和弟弟排排站，等待母亲手里的鸡毛掸子亲吻我们的小腚。跟母亲顶嘴对着干早已经被那条鸡毛掸子扼杀了。 大概到五年级时，由于母亲工作忙，对我们的关心管教渐渐减少，可能是皮痒痒了，已经忘掉了掸子的滋味，也可能是想要吸引母亲的注意力，在看到燕子这样跟奶奶的相处方式后，我的心痒痒了。

 

 一次星期天，母亲一大早起床将我们攒了一个星期的脏衣服全都手洗干净，并为我和弟弟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大白馒头，带南瓜花生的小米烫，以及西红柿炒鸡蛋。 虽然21世纪不愁吃不愁穿，但对于在农村长大的爸妈来说，节约从来都是跟孝敬父母一样重要。父亲由于工作关系很少回来，今天依然是，我们三个人都坐定后，母亲说可以吃了以后，我跟弟弟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一会吃完饭把碗洗了。”妈妈一边吃一边对我说道。
“那你给我一块钱。”初中时，我的零花钱只有毛或者一块，所以借此机会我跟母亲谈起了条件。
“不行。”母亲面无表情，也没有看我，果断拒绝。
“为什么不行呀，我给你洗碗有功的。”
 “你没吃饭么？”妈妈偷笑了一下，但我没有看到，接着妈妈又面无表情的说：
“快吃饭，吃了洗碗。” “……”弟弟在旁边没有说话，只希望所有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去给我盛碗烫。”妈妈直接将喝光的汤碗放到我面前，然后继续吃饭。

 

 我们家是租的别人家的小二层，吃饭睡觉在二楼，一楼是自己开的小饭馆，厨房也在一楼。给妈妈盛饭得从二楼下到一楼再上来，对我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越野般的路程。 但迫于妈妈的淫威我还是下楼了，嘴里含着快要吃完的馒头，拿着妈妈喝汤的空碗，奋力的起身，脚边的凳子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响声，疾步走下楼梯。上初中的孩子有几个喜欢做家务的呢，我也不是例外，再想想一会还要把那些吃剩的晚饭收拾到一起，再拿到一楼，还要错过我心爱的电视剧《犬夜叉》，还没有劳动费，心里顿时憋屈的很。顺嘴将嘴里的半块馒头扔到地上，满脑子都是对母亲的抱怨，走到厨房门口，使劲用脚将门踹开，从锅里只盛了一勺汤，不过多少，一只手端着汤往楼上走去，晃晃悠悠的又撒了一些。我随便的将碗往桌上一放。 妈妈看着碗里只有半碗的汤，又从门外看看被丢在地上的半块馒头，顺手给了我一个巴掌。 我的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没反应过来，母亲说道： “把你宠坏了吧啊”我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母亲 母亲继续说“还敢扔馒头，你不知道那是钱？谁教你的啊反了你了吧，你再瞪我一眼试试。”

 

 我捂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脸，弟弟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的放声大笑，看到弟弟看好戏的嘴脸，我哇哇的放声大哭，眼泪一直流着，流到再也无力睁开双眼；流到鼻涕和泪水混作一团；流到感觉自己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肩膀不停的抖动着。 母亲一直没有停止说教 “你知道这粮食有多来之不易么你就敢直接把它扔了，要是你姥姥在，看她不抽你几个大嘴巴子，还顶嘴、还瞪我，反了你了，几天不管你想上房揭瓦了是不。” 听着母亲一大堆的说教以及威胁，我直接冲进卧室，将门狠狠摔住，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并且反锁，实在不想看见妈妈。

 

 只听到砰砰砰捶门的声音，以及妈妈那足够唱女高音的嗓门： “你给我开门，反了天了你，开门”砰砰砰：“开门，给我出来。” 砰砰砰“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开门！” 受不了妈妈高分贝的声音，或者说是被吓着了，我怯生生又嚎啕大哭的将门打开，眼泪鼻涕布满整张脸，肩膀抖动着，身体抽搐着，看着妈妈， “别哭了，哭什么哭，还关门，以为我治不了你了。那长辈是让你尊敬的，是你能顶嘴的么？没大没小的，就是欠打。真以为管不了你了是不？你再顶一句试试？再给我摔个门试试。”我吓得没有再哭出声，只是由于剧烈的哭泣，抖动连带脑袋，一搐一搐的，鼻子也在不断吸溜着，是不是拿胳膊直接抹着鼻子，弟弟也不敢放声大笑，低着脑袋，从他上下颤动的身体可以看出也憋笑憋的难受。 “以后还敢扔馒头么？”妈妈拽着我到她凳子钱，妈妈坐着，我站在她身边。 “不敢了。”我看着妈妈，怯生生的回答。 “还敢顶嘴么？” “不敢了。” “脸还疼么？” “不疼了。”一边抽搐着，一边回答。 “吃饱了没？” “吃饱了。” “去把碗送下去，把碗洗了。” 我乖乖的下去洗了碗，没有说话。 晚上躺在被窝里，快要睡着时，感觉有人将我的被子轻轻拉好，并用手抚摸着我的右脸，像是再给我揉一揉，我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桌子上放着五元钱，以及一张纸条：饭在锅里，钱给你零花，今天可能下雨，出门记得带伞。 心里似乎有一丝温暖流过。

 

 从上学开始，母亲总是开学的第一天，亲自将我送到学校，再无论刮风下雨，她都不会像别的母亲那样去接我，或者给我送伞。高中之前我一直认为母亲不爱我们，起码比起别人的母亲，她是这样的。直到步入社会，看到身边很多朋友在遇到困难就开始咿咿呀呀，各种理由抱怨时，我才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她是要我们学会独立，自立自强。 母亲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只是现在才明白，对你严厉才是最大的爱。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顶撞过长辈，再没有浪费过粮食，甚至在别人那样做时，我都会想起儿时的那巴掌。

 

 初三以后母亲再没对我动过‘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