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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晓美拿到正式员工的第一份工资后，高兴得吻了吻那张银行卡，心想，早该把那个坏蛋老板炒了的。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想了很久。
离婚已经快半年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离就离得彻底一些。
她决定了——搬出来，是时候开启新的生活了。
树仁知道后，没有说什么。他觉得他应该放手了，也许他早该放手了。
搬家那天，树仁说要送她，晓美默许了。有个强壮的男人帮她提东西，总是好的。
树仁一直将晓美送到她租的房子里，房子很小，也很旧，是她和以前公司的一个同事合租的。
晓美觉得树仁的眼里有一种看不懂的奇怪的神色。
其实，是他心疼了。
树仁走的时候，晓美难得地有些温柔地对他说话了。
谢谢你，希望我们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树仁怔怔的，好像想说什么，但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晓美关上门，然后，眼圈红了。
六
晓美开始觉得，时间变慢了。好像天黑后很久，才会天黑。
她与树仁在公司遇见的次数很少，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回避了些。
晓美慢慢发现，自己常常会在一些时候，特别的想念那个男人。在一个人逛公园的时候，在一个人吃晚餐的时候，还有她看到手上那枚戒指的时候——那是他送的唯一的珍贵的礼物。
她觉得自己不笨的，不会因为树仁是个高薪白领就嫁给他。她爱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爱他。
只是他却不爱，他不爱。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可因为这个男人，她却不止一次哭过。
有一次晓美的一个同事对她说，公司某部的那个刘科长老是偷眼看晓美。她有些羞，什么都被他看过了，还有啥好看的。
不过，晓美自己也偷偷看过树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隔那么远，只是一个背影，便能认出他来。
树仁怎么好像廋了？
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啊？
晓美在去原来的家的路上。她想把那个戒指还给他，她不能把它卖了——舍不得，她也不能把它藏起来——既然藏了，自己想时又可以找到。可看着那枚戒指，她便觉得心痛。
她按了按门铃，没有人在。
他，下班后去哪了呢？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她以前忘了留下了，树仁也没有提醒她，这次留下吧。
家里的摆设依旧如前，她站着，静静地看了一下。
有些心痛的温暖，泛过心海。
她进了树仁离婚后常睡的那间屋子。
轻轻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就把戒指放在这里吧。
可她看到，里面有一个漂亮的盒子——似曾相识。
哦，树仁有次出差带回来的，她记得，他曾将它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可当晚他们就为孩子的事吵架了。她便忘了这个盒子——原来他藏起来了。
她忍不住想打开它，慢慢地。
非常精美的一条项链！
她呆住了。
眼光又很快地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卧在盒角的一张小卡片。
晓美小心翼翼地拿起它，打开，很熟悉的俊秀的字迹。
献给晓美，老婆，我爱你！
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暖暖的，树仁迈着步子，转悠着，有时抬头看看晓美住的那栋楼。
他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答应跟她离婚呢？她要什么礼物就买给她，晚一点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每天都能看到她，多好啊！
只是，他想，他不能这样“自私”的，如果她当初有钱供她妹妹读书的话，她不需要嫁给他的，是的，应该找一个她爱的男人的。
他现在终于可以了。
晓美忽的哭了。
这个男人，他说他爱她呢。
真的吗？
晓美倒在树仁常睡的那张小床上。
想着他的脸，想着他为她做的事——那并不只因为他是好人，还因为她人好呢，在他眼里。
晓美羞红了脸，笑了。自己真笨，早该发现他“居心不良”的。
这个男人喜欢她。
他竟然喜欢她呢！
她的笑又变得狡黠，只要他爱她，她是有办法恢复他们的婚姻关系的。向他表白，不行就“勾引”他，还不行就像他“欺负”她那样“欺负”他。
晓美想着那个男人，突然好想与他生个孩子，与爱她和她爱的男人生个孩子。
晓美吻了吻那张小卡片，温柔地对它说：
老公，我也爱你呢！
树仁依然站在风里。
他突然记起，他买了很久的一条项链还没有给晓美，自己也用不着了。就明天，明天给她，然后忘了她，彻底忘记。
可要怎样忘了她呢？
树仁看了一眼夕阳中的那栋楼，转过了身。
回家再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