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四十岁时,我们再来挖出这三个瓶子。」徐玉说。 「那时你也许带着两个小孩子来。你的**因为生产的缘故,比现在更大!」我取笑徐玉。 「你继续为唐文森奉献!」徐玉说。 「这是诅咒还是祝福?」我问她。 「四十岁,太可怕了!」游颍掩着脸说。 「无论你多么害怕,那一天早晚都会来。」我说。 「我无论如何要抓住一个男人陪我过四十岁。」游颍说。 [NextPage第四章 情人眼里出A级(下)1]
第四章 情人眼里出A级(下) 十一月三日早上九时,有人拍门,我去开门,是郭笋,她捧着一个玫瑰花形的蛋糕站在门外跟我说:「生日快乐!」 「是谁送的?」我惊讶。 「是唐先生。」郭笋说。 原来是森,我早就应该猜到。 「他什么时候订的?」我接过蛋糕。 「一个星期前。」 「这是我做给你的。」郭笋拿出一个精巧的小铁罐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 我打开盖子,原来是曲奇饼,我吃了一块。 「谢谢你,很好吃。」 「你男朋友很疼你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才不嫁给他!」我故意装出一副不恨嫁的样子。 「你呢?你有好消息没有?」我问郭笋。 「还没有啊!我这个年纪,要交男朋友,当然比你们困难得多了。不过迟些日子我的朋友请我去一个旧生会舞会,也许有艳遇也说不定。」 「那祝你好运!」 「我也祝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 郭笋走了之后,森打电话来。 「蛋糕很漂亮啊!」我说,「是不是有了蛋糕就没有花?」 「你想要花吗?」 「我想你扮成一朵花来见我。」我说。 「哪有这么大朵花?我顶多扮成一棵树。」 这一夜,我等我的树出现。 我换好衣服在家里等森,森说下班后会打电话给我,然后接我去吃饭。 八时十分,森的电话还没有来,他要在我的生日做些什么? 九时四十分,电话终于响起。 「喂——」我接电话,心里作了最坏打算,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不可能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你在哪里?」我问他。 「在医院里。」 「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我吃了一惊。 「她爸爸进了医院,是旧病复发。」 「哦——」我并不相信他。 「这么巧?」我讽刺他。 我期望他会给我一个很完美的答案,但他没有。 「晚一点我再打电话给你。」他说。 「不用了。」我掷下电话。 为什么一切不能挪后一天?他总要在今天伤我? 我以为我会狠狠地哭一场,可是我不想哭,我很想报复,报复他这样对我。不是有一个男人跟我同月同日生的吗?而且他喜欢我呢!我找到陈定粱的传呼机号码,如果他正在跟别的朋友庆祝生日,我大可以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就挂线。不过,在晚上九时多从家里打出这个电话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一定会怀疑我。就由得他怀疑吧,我只想报复。 陈定粱没有覆机,男人都是在女人需要他的时候失踪的。 晚上十二时,电话响起,不知道是陈定粱还是森,森说过会晚一点再打电话给我的,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反正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这样度过。在这间森买的屋子里的我,不过是他的一只金丝雀,而我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醒觉。 电话又再响起,我站在窗前,街上并没有我期待的男人出现。 电话的铃声终于停下来,那最后的一下响声,竟有些凄然而止的味道,那不会是陈定粱打来的,一定是森。如果他天亮之前赶来见我,我还会开门让他进来,这是我的底线了。可是,天亮了,他没有来。他不来,我们就不再有明天。 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奇地冷静,我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流下一滴眼泪。我说过三十岁离开他,现在真的变成事实。 我换好衣服上班去。 「昨天晚上去哪里玩?」珍妮问我。 「去吃烛光晚餐啊!」我笑着说。 下班后,我经过一间地产公司,走进去问问我住的那间屋现在可以卖多少钱,想不到楼价比我买的时候涨了二十万。他们问我是不是想卖楼,那个女经纪把名片给我。 回到家里,我突然很舍不得我的屋子,这个地方,曾经有许多欢愉,可是,我就要把下半生的幸福埋在这里吗?不。 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个热水浴,三十岁的我,竟然一事无成,不过是一个卖胸围内裤亵衣的女人,真是失败! 有人开门进来,我穿好浴袍出去,是森回来,他抱着我,吻我的脖子。 「你的岳丈呢?你不用去医院吗?」我冷冷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我。 「我们分手吧!」我说。 「昨天晚上我真的在医院里,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森沮丧的说。 「我相信你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我跟森说,「我知道你不会编一个故事骗我,你不是那种男人,如果你还编故事骗我,我会鄙视你。」 森紧紧地抱着我,松开我身上那件浴袍的带子。 「不要。」我捉着他的手,「我昨天晚上终于清醒了,问题不在于你陪不陪我过生日,而是你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女婿,这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我们相识得太迟了。」 森放开双手没有说话,他又能说什么呢?我和他都知道有些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等你离婚后,你再找我吧。」我说。 「你别这样——」森拉着我。 「我只能够做到这样,你是别人的女婿,这个身分我实在没有办法忘记。在那一边,在所有家庭聚会中,你正在扮演另一个角色,那是我看不见的,但我只要想象一下,便觉得很难受,这种心情,你也许不会明白。」 「你以为我很快乐吗?」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快乐是用痛苦换回来的,我这五年的快乐,就是用痛苦换回来的。爱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我们分手吧。」 森凝望着我,不发一言,他大概知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这层楼我会拿去放盘,卖出之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他有点激动。 「我没理由离开你还要你的钱。」 「我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你买这层楼给我的时候,是想着和我厮守终生的,既然我办不到,我便要还给你,如果你不想卖,我会搬走。」 森用力抱住我说:「不要走!」 我抱着森,我比他更心痛,他是我最心爱的人。 「你还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我跟他说。 森望着我,抵着嘴巴,说不出口。 「你欠我一句生日快乐。」我坚持。 「你不要走。」他说。 「生日快乐。」我逼着他说。 「生日快乐——」森终于无奈地吐出这四个字。 「谢谢。」我笑着说,「我就是想听这一句话。」 「我买了一份生日礼物给你。」他说。 「不必了,我不想再要你的礼物。」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我不想它变成我们分手的纪念品。你已送了我一份很好的礼物,就是让我在三十岁这一天清醒过来。至于生日礼物,不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话,我会每天想一下,想一下那是什么东西,直到我老了,我仍然会在想,在我三十岁那一年,你买了什么给我。这样的话,我会永远记住你。」 森苦笑:「你真的会每天想一下吗?」 我点头。 「你不会想到的。」 「那就好。」我说。 森抱着我,我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你在哭吗?」我抚摸他的脸。 森没有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他不是会哭的男人,我太高估自己了。 「你不会为我哭的,你很快就会复原。」 「不要卖掉这层楼,是你的。」他说。 「对不起,我不能不把它卖掉。我不能再住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 「搬回家里住或者另外租一个地方吧。」 「我再求你一次,你不要走。」森站在我跟前,郑重地放下男人的自尊恳求我。我没有见过我的男人如此卑微地站在我面前,我一直是他的小女孩,小羔羊,如今他竟象一个小孩子那样恳求我留下来。我的心很痛,如果你深深爱着一个男人,你不会希望他变得那么卑微与无助。 「不——可——以。」我狠心地回答他。我认为我的确已经选择了在最好的时间离开他。 森站在那里,仿佛受到了平生最严重的打击,他把双手放在口袋里,苦笑了一阵。 「那好吧。」他吐出一口气。 他不会再求我了,他不会再求他的小羔羊,因为这头小羔羊竟然背叛他。 「我走了。」森又变回一个大男人,冷静地跟我说。 我反倒是无话可说,我差一点就支持不住,求他留下来了。 这个时候,电话不适当地响起。 「再见。」森开门离开。 我看着他那个坚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我跑去接电话。 「喂,周蕊,你是不是找过我?」 是陈定粱打来的。 「你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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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电话,走到窗前,森走出大厦,看到他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他时常说,我们早点相遇就好了。时间播弄,半点不由人。既然我们相遇的时间那么差,分手也该找一个最好的时间吧? 我拿起电话:「喂,对不起。」 「不要紧。」陈定粱说。 「你在哪里?」我问他。 「我在法属波利尼西亚。」 法属波利尼西亚?那个比香港时间慢十八小时的地方?陈定粱竟然在那里。 「我来这里度过我的四十岁生日。」陈定粱轻松地说。 我想到的事,他竟然做了,果然是跟我同月同日生的。 「在这里,我可以年轻十八小时,我今天晚上才庆祝四十岁生日呢!」他愉快地说。 「回来香港,不就打回原形了吗?」我没精打采地说。 「年轻只是一种心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