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2)
2014-01-15 本站原创 作者:望梅人 点击:次
 曾林反而有些生气，气高天的平静，气他没有忘记自己，也气自己刚刚差点流出的泪，她狠狠咽下杯中的茶，一声不响地扔下杯，倒身在床闭上了双眼。 朦胧中，一只手悄悄伸了过来，轻轻搂向曾林的腰部，手臂一点一点向腰侧伸过来，一点一点加大力度，仿佛在确定臂下真的有人存在一般。 烟草的味道一下子冲入曾林的全部感官，她一翻身紧紧地回抱着那个黑发浓密的头颅，还能怎样呢，一切就回到原点吧。 窗外的月躲在云层后偷偷地窥探着屋内，一地月光如水。 高天和曾林恢复了三年前的状态，依旧穿行在这个城市中，曾林待高天仍然是若即若离，不过心里偶尔会有一丝的波动，这微微泛起的涟漪有时会让曾林觉得心痛。 城市的钢筋水泥是冰冷的，城市的霓虹幻彩也是冰冷的，这样冰冷的城市又如何能温暖一颗冰冷的心呢。 曾林再一次觉得厌倦。是的，她就是这样的女人，总是会厌倦，对工作厌倦，对食物厌倦，对感情厌倦……。 她又走了，来到城市郊区的一处村子，租下了一处农家院，换下高跟鞋，卸下脸上精致的化妆，她当起了农村人。院子里养了几只鸡，一条狗。 早上起来，可以头不梳，脸不洗，抓一把粮食喂了院里的鸡，领着那条狗沿着村边的小河静静地走一段路。 晚上从不点灯，夜幕一临，曾林就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星星，没有了高楼的遮挡，天空显得份外的辽阔，星星都象是明亮了许多。 高天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了这里，二话没说换下那套昂贵的西装，不知在哪里弄来一套旧衣服穿在身上，裤脚高高挽起，赤着脚穿着一双农田鞋。 早上会与村里的几个男人一起上山，侍弄山上的农田和果树，中午在山上吃，晚上披着星星回来。 曾林诧异高天居然会干农活，甚至轻车熟路。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并不了解高天。 日子就象村前的那条小河一样缓缓地、静静地向前流着，如果就这样该有多好啊。 可是曾林是个任性的女人，再好的东西她都会失去兴趣，不喜欢了就弃之如敝履。比如手机，化妆品，衣服，价值千元万元扔时连眉都不会皱一下，她犹如一只飞鸟，不停地向前飞着，偶尔的停留也是为了再次起飞。 这一次她又不告而别，她去了西藏。走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带手机。 站在布达拉宫前的广场上，她强忍着头痛和呼之欲出的心脏，仰视着那座半山腰的白色的神秘而雄浑的宫殿，不知何时，竟有泪滴了下来。 她住在藏民家里，穿着藏民的衣服，吃的是青稞面、酥油茶，抬头望得见高耸入云的雪山，低头满是苍凉的土地。 在可可西里，她亲眼目睹了有人盗杀藏羚羊的过程，去掉皮的尸体曝晒在荒野中，秃鹫不停地啄食着尸体上的腐肉，她吐得一塌糊涂，肝肠寸断。 她病倒在拉萨。这时的曾林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脆弱。她整夜哭泣，不知所措，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坚强得无坚不催的女人。 她颤抖着双手拔打了高天的电话，声音从未这样柔弱——我在拉萨，我病了。 离开拉萨，恍如隔世。西藏是一个可以抽剥人灵魂的地方，每次坐在夜空下吸着手里的那根烟，曾林都觉得自己的灵魂不再健全。 回来后的两人变得微妙起来，在拉萨，高天无微不至的呵护着病中的曾林，两个人从来没有那么甜蜜过，藏民家的老阿妈一直笑着说，天生的一对，天生的一对啊。 曾林开始依赖高天，她睁开双眼就搜寻着高天的身影，睡的时候也必须躺在高天的臂弯中才会安稳。 可是高天却变得忙碌了起来。早上早早就出去，晚上会很晚才踏进屋门。人坐在沙发上成了一摊泥一样。 曾林在心里揣测着、疑虑着，无比的焦躁。当自己真的绽放了心的花朵，难道就要面临枯萎吗。 几次张口欲问都被曾林强咽回肚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