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的半支香烟
时间:2005-04-24 作者:我只是过客 点击:次
| 一 路人 仰望，是九月的天空。光线刺眼，阳光炽热。 我坐在翻修的街道上，伴着绿茶的空瓶。在一片废墟之间，吸着香烟。身体渐发懒散。 眼前的路人，来而复返。修道的民工，蓬头垢面，围聚在棚子里，忙着吃着午饭。且不时夹带着伴餐的荤笑。 一块腐烂的西瓜皮，躺在道板上。姿势很堕落。有七八只苍蝇，嗡嗡嗡嗡的唱着跑调的歌，围在上面起起落落的会餐。 这一切，与我无关。我突然忘记了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感觉，有点郁闷，天还是那么热。 一个女孩，身穿校服，一头清汤挂面，斜挎着背包走了过来。她在看我，我感觉自己很帅，我嘻皮笑脸。 我说，嘿。女孩白了我一眼，继续走。 我说，嘿。女孩没有回过头，继续走。 我又说，嘿，钱包掉了。女孩转身，目光落在地面，搜索三秒，一无所有。 女孩很生气，骂了我一句，你有病啊，白痴！然后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象老鼠一样坏笑。 一个男孩，塞着两个耳机，左右摇摆地走了过来。他在看我，我与他对视。我的眼神，执着。他的目光，飘忽。 我问，你认识我么。男孩摇头。 我说，那你他妈的还看我。男孩牵动着嘴着，怯怯地欲言又止。走掉。 一个男人气宇轩昂，身着城管制服，领着蹦跳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他也在看我，我低下了头。一双黑亮的皮鞋，骄傲地从我眼皮底下走过。我思忖，应该是菲亚达牌子的。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而是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为什么每个路人都在看我，不是带着欣赏看我。这个，让我头痛。必竟，我对自己还是自我感觉良好。 我想，我是否该选择安静的离开，或是找个镜子，研究一下我的脸。看看人长得帅，究竟犯了什么错。 我看着街道，有些茫然。总是看不到尽头。但我知道，顺着路西走下去，是一所外语学院。 想到此，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象白痴一样坐在这里。我好象在等某个人，她从学校走了来，途经这里，然后和我相遇。 是的，我们在QQ上约好的。我是个很守信用的人。 找到这个理由，我有些心安理得。就点燃了第四支烟，继续污辱这条街道。 我垂下头，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嗨，醒醒！ 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婉转萦绕。我睁开双眼，她在阳光下笑。 她蹲在我的面前，她也在看我。象是在研究某种异类生物。继而是放声的笑。 我很生气，我说，你别笑了，你笑的样子真丑。 她不服气，她说，你比我还丑呢。难怪你不敢在学校等我。 我说，少费话，镜子借我。她轻咬着唇，忍住笑，将手放在背包里摸索着。 我接过了镜子，上下左右照了一番。我发现，帅是挺帅。只有有点乱七八糟。 头发凌乱，眼眶於青，眉角上还贴着块纱布。乍眼看，活象个受了伤的野猴子，也难怪路人失去了审美观，那样稀奇的看我。 她伸出手，目光怜惜，轻抚着那块纱布，她问还疼么。 我说，我这个熊样，你很满意是吧。 她说，活该！是你自找的。 我不言，要拆掉纱布。她急，拦住我的手，她说，别，天热，会感染的。 我有些感动，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她答，小蒙。 我说，小蒙，我口渴，你要请我喝可乐。 她笑，将垂在脸颊上的长发，缕在耳后。她说，好，请你喝可乐，还要加冰。 我们一起离去。地上留下吸剩的四个烟头。 二 邂逅 我读的是一所烂校。因为是烂校，所以我只好辍学待业。以便节省父母们无谓的投资。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读书。真的。譬如说，金瓶梅我就读了三遍，不厌其烦。 走出校园后，便整日无所事事。每天就是和一些懒鸟们，叽喳地混迹街头，到处乱逛。骨子里带着莫名的愤怒，滋事生非，制造某处暴动。 以至在厚街小区，声名狼籍。没人愿意理睬我们。 那段时间，我经常是经续几天夜不归宿。有次，我讲义气，帮朋友打群架。混乱中，后背不知被谁划了一刀。过后很痛，透骨。 我象一只倦鸟，不停的飞。直到飞累的时候，忽然想起归巢。我很累，想停一下。很想回家好好睡觉，或是和妈妈好好说会儿话。家里总是好的。 但妈妈手中的帚把，拒绝收容我的放肆。我回头看妈妈，容颜已逝的妈妈，我眼眶酸热。一鼓作气，索兴跑到了网吧。 在二楼，我找了个包厢，窝在里面，想睡。 隔着过道，我看到一个女孩，挺漂亮，猫在我左侧的包厢里玩CS。这引起了我的兴趣。 一只小鹿，被围在狼堆里，总是件快乐的事。我意兴澜珊，随之登陆CS。我决定摧残那只可爱的小鹿。 混战中，我遇到了一个叫XIXI的匪徒。 XIXI很招摇，不肯安份，是个勇敢的菜鸟。 虽然XIXI很菜，但它偏偏很会存钱。每一局，我都看到它拎着昂贵的AK，到处乱跑，执着于找人火拼。 结局，往往不是被人横尸，就是被我一枪暴头，顺便捡走它的枪支。然后，就听见左侧的包厢里，传来女孩的脏话。我不由心花怒放，原来她就是XIXI。 我很配服XIXI的勇敢。但她的不怕死的精神，更是让我惊叹。 有局，我亲眼看到XIXI向门洞投雷，弧度是挺优美。只是那颗手雷，没能按她意愿的方向发展，却被墙反弹了回来，将她自己炸死了。 我不由哈哈大笑。对那边的XIXI说，嘻嘻，你连自杀的姿势都那么美。 XIXI转头看我，有点冷，她说，滚！去死吧你！然后退出了CS，打开QQ。 我突然发现，XIXI真的漂亮，而且还会骂人。我感觉应该有事可做。当然，我还没有堕落到有别的不良想法。只是想接近。 我蹿出包厢，对XIXI说，把你的QQ借我，我们聊天吧。 XIXI不言，表情奇怪的看着我。最终，还是不太情愿的将QQ告诉了我，然后说让我离开。我就又回到了我的包厢。 将XIXI列为好友后，我就不停的给她发讯息。间或欣赏她的表情。我不感觉无聊，我觉着，这比视频好玩多了。 只是XIXI不理我，任凭我敲破键盘也不理我。 我失望，只好放弃键盘，开口讲话，我说，XIXI，干嘛不理我。XIXI装作没听见。 我说，XIXI，我们说话吧。XIXI还是假装没听见，却剥了块口香糖放在嘴里，吹着泡玩。 我恍然醒悟，美丽，有时也是种残忍。譬如说，现在。 我心有不甘，不依不饶，我说，那我过去了啊。 XIXI的耳朵，忽然变的灵敏，她说，别过来啊，不许你过来。 我很认真，我说，我没恶意，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真的。 XIXI很不耐烦，她说，我现在不想说话，就想一个人呆着。XIXI又说，他妈的，你怎么这么烦啊，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 我看着XIXI，心生失落。象一个落水的人，看着泳圈，却越漂越远。 我想，XIXI不会明白，让一个想说话的人，却不让他说话的痛苦。 XIXI很生气，抓起背包，要走。 我拦住XIXI，我说，你呆着吧，我走，不烦你了。 XIXI没好气的说，闪开！你以为你是谁！ 我没有立刻闪开，居然很没有素质的说，长得漂亮就牛B了的是吧，有什么了不起。我觉着没什么再可留恋的了。所以我就走了，带着无限的失望。 XIXI的声音，从身后传来，XIXI说，有种你再骂一句！ 我说，就骂你了，我头也不回。 走出一楼后，我站着发呆，不知何去何从。 片刻，我感觉身后影影绰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处传来，急促，纷杂。 我猛然觉醒，欲感不妙，随手抄起地上的半截砖头。刚要转身，五六个男孩围扑过来，将我迅速的放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双手护住头部。雨点般的拳脚，向我铺盖而落。周身隐约弥漫着麻木的疼痛。我怀疑，他们是足球校队的。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XIXI。XIXI正在生气的跺着脚，好象在埋怨他们下手过重。我挣扎着起身，感觉视线模糊，眼角粘热。伸手一摸，是血，染了我的手。 XIXI拿出一叠飘香的纸巾，按在了我的眼角。XIXI提议要送我去医院。 我拿掉XIXI的手，变得冷静，我对XIXI说，我们扯平了。 然后，我看着那几个男孩，他们也都在看我。 其中，有个男孩装扮最惹眼。扎一副银色耳钉，挑染着金色长发，帅得程度，丝毫不比我逊色。 我就对他说，我说，你们还是学生吧，我不是，我早不念了。 他问我是哪儿的。我说我在厚街小区住。他们不言，我笑笑，走了。 受伤后的几天，我一直很乖。每天是足不出户，安静的守在家里，吃着妈妈做的可口的饭菜，有种空前的幸福。 朋友们找到我，扬言要替我报仇。嘴中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不能因我一个人，而丢了大家的脸。我听着难过，我喊，那就别他妈的再把我当朋友！ 朋友们沉默，不言。这件事不了了之。 当我再次打开QQ，我意外收到了XIXI很多的留言。 XIXI解释说，她是外语学院的学生。学的是日语专业。但她并不喜欢日语，因父母执意要求，她只好妥协。所以她经常逃课。 而那天逃课，被她父母知道了。她提出不学日语，要换舞蹈专业，这是她喜欢的，但她父母不喜欢，她就和父母吵。她很生气，就逃到了网吧，然后遇到了我。 XIXI又提到了那几个男孩，说他们是她要好的同学。原来她是想让他们吓唬我一下就算了，但没想到会是那样。然后是一些歉意之类的话。 我看着XIXI言词诚恳，态度积极，我就原谅了她。其实，我始终就没有恨过XIXI。我想恨也恨不起来。必竟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即使犯了错，看着也是美丽的。 而我认为，XIXI还有更可爱的一面。因为在留言的最后，她给我留下所有的联系方式，所有。包括电话，住址，E-MAIL之类。 XIXI说，如果我和她联系，就说明我肯原谅她。反之，便说明我小器，陕隘。 我当然不会小器，白痴才会拒绝。在这点上，我还是有聪明的一面。 所以我很大方，我给XIXI打了电话。XIXI说要和我见面，要我在学校门口等她。我满口答应，但转念一想，便又改口。我说我在顺德路的路口处等好。 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那很没面子。 后来，XIXI告诉我说，她叫小蒙。我说，小蒙，你要请我喝可乐。小蒙说，还要加冰。 三 取暖 那次的约会，我发现小蒙其实并不讨厌我。小蒙还歪着头看我，小蒙说，你点傻傻的，蛮有趣的。我对着小蒙傻笑。 既然小蒙不烦我，小蒙也不让人讨厌，我们就有了在一起的理由。 有次，我和朋友们玩歌王，想意外的发点小财。结果，输得连买皮豆的钱都没剩下。闲着实在无聊，我就决定去小蒙的学校玩。 我们一行数十个人来到学校。 但收发室的老头，他很敬业，不让进，态度很坚决。 这难不倒我，我们坏笑着离开。绕到教学楼的后面，从围墙翻了进去。 再次走进校园，很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校园很热闹，男孩子们朝气蓬勃，女孩子们花枝招展。 校园的绿茵场上，还有很多人在踢足球。女孩们站着场外观看，面朝恋人，秋波流转。我们看着心氧，象螃蟹一样走进场内。 男孩们之前还和足球生龙活虎，但看到我们以后，忽然驻足不动。 我们当中，有个绰号叫煤灰的，因为他长得黑，就光荣得获得了这个称号。这个绰号，在附近的校园里也曾一度流传。 煤灰的脸，生得不是很融洽。给人的样子很凶。那时，他因砍了几个人刚从牢房里放出来。所以，头顶还是光秃秃的，吝啬的还没长出头发。以至所势更是咄咄逼人。 煤灰象足教一样，站在场内，恶声恶气的叫这些学生们把球交给他。其中有个男孩将球给了他，被煤灰一脚踢得很高，落在了别处。煤灰一挥手，又让他们捡回来。 男孩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我看到当中有几个人似曾相熟，还有一个头染金发的男孩，样子酷酷的。看到他，我方才想起，原来是曾将我当足球踢的那几个学生。 我走过去，对他小声的说，你们上次踢我踢的很爽吧。男孩不言，有些胆怯。 我笑笑说，算了，我不会找你麻烦的。你们还是学生，我不是。 然后，我调头将煤灰踢出去的球捡了回来，还给了他们。 我这么做，并非因我有多么高尚。而是我深知征服一个人，要让他心服口服。 场外的学生，越聚越多。都在等着看热闹。小蒙也在，小蒙从人堆里，象救火车一样跑了过来，小蒙叫我不要伤害她的同学。 对于小蒙这种担心，我用了两个其实，给她作为缓解。 我说，其实呢，我很大方。如果我想报复，不至于要等到今天。我说，其实呢，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说完，我先被自己感动了。 我曾经对很多人，也说过很多好听的话。但这句，是我最为满意的。 我甚至开始怀疑，在下一分钟，小蒙会增加对我的好感。我不禁暗自得意。 当保安硬着头皮，走过来的时候，我们离开了。 后来，小蒙告诉我说，她们学校的同学，都说她有个挺酷的男友。 我装傻，我问小蒙，他有我酷么。 小蒙矜持的笑，温柔的踢了我一脚，小蒙说我是傻瓜。眼神腻得让人心醉。我想，我是喜欢上小蒙了，不论是真是假，至少在这一刻。 小蒙喜欢和我在一起，但不喜欢我的朋友，由其是象煤灰那种人。 小蒙叫我不要和他们在一起玩，说那样会学坏的，叫我找她玩。我说，好，就和你在一起。 煤灰说我重色轻友，我说小蒙是我女友。然后我得意的笑。气得煤灰对着卡拉OK哇哇乱叫。也不知是唱歌，还是在说话。 那段时间，我成了她们学校的常客。学校的那几个问题儿童，包括将当足球的那几个，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敬我够哥们儿。 那时，我时常会翻墙进去，混进小蒙的班级，将小蒙带出来。然后，我们象做贼一样，再偷偷溜出去。小蒙的恐高症，就是在我的调教下，经过数次的翻墙不医而治。当然，小蒙的学习成绩，却是日渐趋下，一踏糊涂，这个让我感到惭愧。 出了校园，我们象两只快乐的小鸟。 小蒙在前面蹦蹦跳跳，我在后面开怀畅笑。小蒙说没有拘束的日子真好。 秋风吹过的时候，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去数街道上的落叶。小蒙的长发，在我的肩头随风妖娆。 黄昏来临的时候，我们依偎在松花江畔。看着太阳红着脸西落，看着月亮乖乖的爬上夜空。月光下，我给小蒙讲故事，嫦娥奔月的故事。 小蒙听得两眼湿润，眼睛里泛着水样的晶莹。 我说，小蒙，我没有钱。小蒙说，我不在乎。 我说，小蒙，我有点懒。小蒙说，我不在乎。 我说，小蒙，我喜欢你。小蒙不言，在我的脸上，柔软的贴了个唇印。 和小蒙在一起，我从未奢望过有什么未来，我想，或许我要的只是现在。 还有半个月，小蒙就要过生日了。小蒙希望这个生日，能和我一起单独过。我听着挺幸福，我决定要消失半个月。 我去找小蒙的时间，越来越少。小蒙问我是不是讨厌她了。我摸摸她的脑袋，我说她很可爱，怎么会让会讨厌呢。 其实，我瞒着小蒙，是给一家餐馆帮厨去了。我决定要为小蒙准备生日礼物。 餐馆的客人很多。我每天，就是不停的洗菜，切菜，有时还刷碗，油腻腻的，很讨厌。只是一想到小蒙，就不觉得我很无辜了。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小蒙了。不然，这些活我在家都是从来不做的。而为了小蒙，我却变得勤劳了。这好象没什么不好。 做到第十二天的时候，我的刀功已经练的不错了，我可以闭着眼睛，将土豆顺成薄丝。我感觉很良好，我切切切切，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血流如柱。 我只好提前下岗了，老板给了我一百五十元钱，作为我的报酬。我用这些钱，买了个芭比娃娃。我感觉，这个芭比娃娃和小蒙一样可爱。 小蒙生日那天，我将娃娃送到了她的手里。她接过后，有几分黯然。并没有我意料中的惊喜，或者跳起来给我个吻什么的。我有些不解。 小蒙说，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我问，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我再给你换。 小蒙说，不是，我很喜欢，真的。小蒙说，其实我知道，你为了给我准备这个礼物，去餐馆受罪，还割破了手指，你的朋友都告诉我了。 我说，没有关系的，只要你高兴就好啦。 小蒙拉过我受伤的指头，放在她的嘴边轻轻吹了吹，小蒙说，傻瓜，你怎么那么傻呢。然后，扑在我的怀里。我很熟练的抱住了她，感觉很好。 在那以后，我不经意的发现，小蒙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低落，没有了往日的快乐。 小蒙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我，她有心事。只是，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而已。 某天，小蒙忽然对我说，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看着小蒙认真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我不解，我问小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蒙低头，沉默了半天，小蒙说，她要随父母移民到日本了，这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定好的，所以她父母才会让她学日语。现在签证已经下来了，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拿到护照了。 我听后，心里象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感觉这一切很不真实。 小蒙说，她不是要有意瞒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小蒙还坦白说，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或许更多的只是感动，并无其它。无论曾经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 我傻傻的问小蒙说，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对么，是我一厢情愿是吧。 小蒙愧疚的看着我，她说，直到她过生日那天，从我手中接过那个娃娃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她爱的人是谁。 小蒙抓住我的手，小蒙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觉着，既然事情忽然变成这个结局，我想我应该给小蒙一个台阶下的。 我只好说，很简单啊，你应该随父母走啊。对了，日本还有木村拓哉呢。 小蒙说，如果我走了，我想你怎么办。 我说，那让我们冷冷的说话吧。在你临走之前。 小蒙说，你这是在怨我对么，对么。 我说，傻瓜，怎么会呢，爱你还来不及呢。 小蒙垂下眼帘，眉角幽怨。我笑，牵强着若我其事。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似乎很有默契，彼此不谋而合。我不再去找小蒙，小蒙也没有了音讯。那刻我才发现，没有小蒙在身边的日子，并不是快乐的事。是的，我是爱上小蒙了。 有时，我忍不住，很想找小蒙，抱着她。 但我知道，这只是徒增伤感。小蒙，她迟早要走。 与其贪恋烟花最后的余烬，不如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四 离别 二十多天过去了，时间虽然短暂，但感觉却过了很久。 在飘着雪花的那个夜晚，我终于见到了小蒙。 小蒙找到了我，小蒙告诉我说，她想试着忘了我，但她做不到。小蒙说她很想我，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说，还好，活着活下去没什么不好对吧。 小蒙问我有没有想她，我说，这段时间我也正忙着怎么忘掉她。 小蒙说，她后天要走了，或许这是最后一面。 我说，那我们就说再见吧，我为你祝福。 小蒙忍住了要哭，小蒙说，她就是想和我好好呆一会儿。 我和小蒙来到网吧，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网吧。 我们坐在包厢里，彼此不再说话，只是听歌。其实我很想抱她，只是没有。 音箱里放着那首齐秦的歌，别让你的眼泪陪我过夜。 我认为，这种旋律很煽情，这样不好。因为我怕看到泪水，不论是谁的。 我只好笑笑说，我们不要听歌了，还是看电影吧你觉得呢。 我没有理会小蒙，自顾自地打开了电影网页，胡乱的收索了一番。最后，将鼠标点在了《仙履奇缘》上。 周星驰的幽默，总要比伤感好吧。我这么想。 昏暗的光线下，所有的情侣们，都很适时的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温暖如春。只有我们，没有那么协调。这多少有点残忍。 小蒙不时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楚楚可怜。我盯着荧屏，心乱如草。 小蒙说，我冷，抱着我好么。我不言，轻轻抱住了她。姿势却生硬，好象没从前那么熟练了。 《仙履奇缘》的故事仍在继续，而我仍不说话，只是和小蒙抱在一起，静静的。 色彩斑澜的画面，在屏幕上不断的切换。很戏剧化。 时而是孙悟空，间或是青霞，其中还穿插着唐僧，牛魔王，猪八戒等一系列搞笑的人物，但我笑不出来。 孙悟空他轮回到五百年前，去寻找他失去的人。而我在十八年后，抱着即将失去的人。我觉着，现实与虚构之间，并无区别，殊途同归而已。 我实在没想到，朱茵和周星驰的演技，已是如此的深入骨髓。能将假戏造作的死去活来，让人看着也开心不起来。 话说，当青霞倒在孙悟空怀里，即将死去的时候，青霞在奄奄一息之前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迎娶我。我猜着了这前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看着青霞在自己手中死去，纵然孙悟空徒有七十二般变化，但在感情面前，却再也无法冷酷到底。以至紧箍咒越缩越紧。离别的痛苦，是孙悟空脸上狰狞的扭曲。 而小蒙却泪水涟涟，倒在我的怀里，颤抖着抽泣。象舔着伤口的猫，泪水浸湿了我的胸前。 小蒙说，孙悟空和青霞还会在一起么。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傻瓜，别哭啊，这都是假的。周星驰闲着无聊，骗着我们玩呢，我们千万不要上当啊。小蒙不言，还是哭。 身边的网管，走来走去。不时的看着我们，好象是我在欺负小蒙。其实我没有。 小蒙抬头，看着我，泪眼婆娑。我不说话，也不敢看她。因为我怕，怕从眼里溢出点什么。但我的眼睛，没那么坚强。它始终无法背叛我的心。 我扭过头，我说，天怎么这么热呢，你看我都流汗啦。我随手在眼角上抹了一把。无厘头的话音，掺进了少量的颤音，说明我在心虚。 小蒙说，不要，我们不要再冷漠了好么，我难受。 我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说，不要哭！我们都不要哭！我们不是说好要冷冷的说话么。 小蒙说，我的去留，由你决定，我听你的。 我说，我很懒，这你知道的。我没钱，这你知道的。总之，我没那么好，这你也知道的。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吧。小蒙将头蹭在我的胸前，小蒙说，我不在乎。 我不言，开始吸烟。夹着烟的手，在不经意的颤抖。 我很想留住小蒙，我的心，在留与不留之间挣扎。我很想将烟吻成灰烬，我不停的吸，不停的吸。吸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狠下了心。我将烟扔进了桌前的水杯中。清澄的水里，残留着未吸完的半支香烟。 我深深的拥住小蒙，在她耳边说，宝贝儿，祝你一路顺风，我会想你的，永远。 小蒙走的那天，有很多人去送机。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小蒙。小蒙的目光，却落在了纷杂的人群中，忧伤的寻觅着什么。 十分钟后，一架飞机穿过了灰色的天空。冷风中，我喊，小蒙！没人理我。我又喊，小蒙！还是没人理我。 我仰望，看着我的爱，越飞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