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贼
2013-08-19 本站原创 作者:余音绕梁 点击:次
我是一个贼,我今年三十五岁。我喜欢月黑风高,就像浪荡公子喜欢风花雪月一样。
我今天有点颓废,算了就不去祸害人家墙头了。路过一家卤肉店,我称了两斤牛肉,一斤花生,路过一家酒菜店,我要了一盘韭菜炒蛋,背了二坛女儿红,就往回闪了。 今天天气,还行!风和日丽的,但对我来说,不靠谱。我习惯白天睡,夜晚摸,往日此时我还在打呼噜震蚊子,而今我提着二斤牛肉腿只打飘。 哎!回家了,打开我那破门,一股霉味追着我就冲了出来,我嗅了嗅,嘿嘿,还挺享受。 抬起我那翻过无数墙头的脚,踏着落叶与霉叶我荡起一股灰色呛人的漩涡,就来到床前。床上全是黑色油腻,最刺眼的便是正中那一抹,人形!嘿嘿,那是我的杰作!蜷缩的。 甩开鞋,坐上床,拉来桌子,吹吹寂寞的灰,看着它们飞上天空,在砸落在地下,反弹回绚烂钻进视线不经意的间惊起水露淹没了回忆。 我从小就是孤儿,孤儿苦啊,这个你们都知道。 小的时候我经常在被窝里面哭,默默的,它只惊扰到我头上的虱子和墙角的鼠哥,是的,我把它叫鼠哥,因为它救过我的命。 记得有一年,大雪封山,我独自一人住在小屋特别的寒冷,四周五里了无人家,舅舅又刚把我抛弃,饿的实在不行。 这时我无力的开始在家翻箱倒柜找吃的,说是翻箱倒柜,实际上就是翻几个我自己用草绳编的椅子、桌子、柜。 找半天愣是啥也没找到,又坚持了会,我饿的实在不行了,倒在地上,双眼空洞,开始想到我快要死了。抱着冰凉的大地,我希望我那有灵的父母能给我一些安慰,可是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叽叽” 我妈妈来叫我了吗?好模糊啊,啥都看不见,伸开手我开始四处乱摸起来。 “嘿嘿……” 好像摸到了一个东西, 迷糊糊中我感觉是食物,就用手巴拉了几下,睁开眼,果然是一个被啃食了几口的红薯,我一下眼睛亮了起来,抓起红薯就疯狂的咬了起来,吃了红薯,在地上躺了会,感觉浑身好似有了些力道,慢慢便挣扎起来。 摸到床边,拉来被子就往床上拱,躺下那刻,我看见一个老鼠在房梁上爬,它嘴上还有个小红薯,像小老鼠。知道应该是它救了我,我朝着它笑了下,就抵不过沉沉的睡意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太阳从窗台照射下来,晒的我身上懒洋洋的,我想我今天不能在坐以待毙了,我要自己去寻找食物。推开门,四周冰雪蔼蔼,看着远山,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昨天的红薯能量耗尽,“咕咕”声开始提醒我饿意橫生。 在心里想着鸟儿,我拿起家里面以前自己编的破筛子就冲出来了,不行,还缺个绳子,想想,家里面没有绳子,我又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冰雪走到屋后扒开冰雪扯了几把秋草,搓了会,三米的大绳子就出来了,我把筛子放在院子用小棍支着,一头栓着绳子一头拉在手里,走回了屋里。 刚回屋我就傻眼了,我没有食物啊,我开始看向房梁起来,我希望看到鼠哥,我希望它能有多余的粮食,看啊看啊,房梁的每一个角落我都用眼睛洗了了一遍,可是我的鼠哥就是神鼠见不到洞也听不到叫。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看向屋外的雪山起来,山外白蒙蒙的,像几个畸形的大馒头,我真想坐在馒头上面,好想看看馒头河山。几只鸟儿飞过在我的筛子上空,我激动一下屁股又把我带回冰凉。 “哎呦!” 毛毛茸茸的东西,我一惊,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灰溜溜的东西从我身边兹过,我瞅着它跑到了我的床下,我一屁股弹了起来。 “鼠哥,你别走,你等等我,给点粮食,等我捉到鸟儿给你个烤鸟翅啊!” 鼠哥没有理我,继续它忙忙碌碌的跑路起来,最终我看不见它了,最终我愤起了,我搬开我的床,我到要看看我的鼠哥为什么不理我。 床不重,拉开之后,就看到一个老鼠洞,洞里面很黑,我用小棍伸进去拨弄了下,可是小棍拉出来出上面全是咬痕,我知道鼠哥生气了,我不该用棍直捣黄龙,我应该施展化骨绵掌以柔克刚的。我开始在鼠洞嚎嚎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最后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叽叽” 我还在嚎嚎大哭,我哭我为什么父母死那么早。 “叽叽” 我还在哭,我哭我为什么有那么个狠心的舅舅,他抛弃我,任我在着冰天雪地里忍饥挨饿。 “哎呦!” 我的手被咬了一口,我立刻止住了哭声,看见鼠哥猫着头,在洞里盯着愤怒的两个小眼睛在看我。 “哎呦!” 鼠哥你真的舍得给粮食了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饿死,“呵呵”我破涕转笑,看着地上的粮食,抓起就往屋外跑。 我在筛子里面多撒了点,筛子四周就撒了那么几粒,我希望会有鸟儿慧眼拾珠,进来尝尝原后在让我尝尝。 “哈哈……” 我等不及了,边退边抚平脚印,我躲在了门后,两眼放光的瞅着屋外。 结果我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看见一个鸟儿来光顾,我想你们不饿吗?你们不饿我饿啊,快来吧,天寒地冻的,我把你们用火烤一烤,你们住在我温暖的肚子里多好,再也不用担心天敌和饥饿了。 “呵呵”可是就是没有一个鸟儿来光顾。 如是天黑了,如是我睁开了睡的冻醒的眼睛,外面的天很亮了,白雪映着天边的星星惨白惨白的。 捂着肚子我慢慢躺在了床上,我想沉沉的睡去,我好累啊。 穆的,手上的绳子动了下,我惊喜莫名,一下就跑到了屋外,屋外冰天雪地的,冷风挂的嗖嗖的,我捂着单薄的袍子走到了筛子前,筛子已经倒下了,我不知道这大黑夜还能有什么东西被我套住,怀着忐忑的心,我慢慢掀开了筛子一脚,没想到刚掀开一个灰溜溜的东西就冲了出来,我激动啊,弯下腰就用手去捂, “哎呦!”我痛的大叫起来,摔开手上的东西就在地上蹦了起来。 “娘的,痛死我了,嗨!你别跑,我一定捉住你,” 我也狠下心来脱了我的袍子就罩在那东西身上,卷起我的袍子就跑回了屋里,把袍子扔在我捡的一个破缸里,我拿起家里用山柴草木编制的扫帚就严阵以待的瞅着缸。 “嗨!”那东西还不出来,我抖了抖袍子,拉出来穿在我冻得哆嗦的身上,看着一个灰溜溜的圆球滚了出来,这会我算是借着那残破的月光看清楚了,这TM是刺猬啊,在外面刺手时我还不敢确定,现在我真信了,这冰天雪地里还真有刺猬。 我拿个破布把它从缸里巴拉出来,没想到这个在缸里还是圆球的刺猬着路了就开始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看着它一路跑向床下,我准备用扫把收拾它的,可是看着一地的水迹我又动了恻隐之心,这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大冬天里还跑出来觅食,我这么一折腾它尿都吓出来了。 “唉!算了就饿我吧!” 这么想着扔掉扫帚,我就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了。 一夜晚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自己就这么孤零零的,只怕饿死都不会有人知道,看着月光默默流起了眼泪。 “饿啊!”实在受不了了,我又打起了刺猬的主意,点上我储藏的松油,头伸进床下看着刺猬,发现它把头触在鼠洞里瑟瑟发抖,我用棍把它巴拉出来,用破布把它包裹住放在了我的床头,我想这样也许它可以暖和一点。 等到天亮了,我在也受不了这样挨饿的日子了,我要出去,哪怕饿死在路上也比在着等死的强,我简单收拾了下包裹,用棍敲了敲鼠洞,“鼠哥,我要走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鼠洞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反应,我瞅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站在远去,看了一眼这个我自己盖的小屋,我踏着咯吱咯吱的冰雪就开始走了。 走了一里路我听到包裹刺猬的包裹“吱吱”的叫声,我用手敲了一下“死刺猬,在叫我就收拾你,”没想到我这一敲却跑出来一个尖嘴的家伙,我一看就乐了起来,这是我的鼠哥,没想到这家伙藏在包裹里,估计昨夜冻得不行了,钻了进来 。 前面就看到了一个村子,看着那袅袅炊烟,我兴奋的乐了起来,总算见到了村子,再见不着我就要冻死在这即将无边的黑夜中了。 讨了几家一家也没讨到,气人的是一个大户还放狗咬我,这仇我记下了,嘿嘿,今夜翻你家墙头。 夜晚我带着鼠哥和刺猬,瞄准他家附近的树翻了进去,现在是三更时间,估计他家准睡的给个死猪似的,我开始放心大胆的跳在他家院子,可是我忘了他家还有狗,这一跳,心还没放稳,就被狗叫吓得又翻了过去。 在外面等了会,听见他家开门声又听见他家狗惨叫声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还咬我,狗腿子,打死你。 又在外面顶了会冷风削面,看见天边的天开始睁开眼,我急了,今天一定要搞到食物,在不补充食物我就嗝屁了。深深吸了口气,我又开始行动起来,我今天就偷你,谁也不偷,气死你,有钱还木有爱心,我整死你。 翻过去了,这次我学乖了,从烟筒里面下去,下了烟筒全身就跟洗了墨水澡似的,除了眼睛翻一翻还有白的,其他都散发着一股烧烤味。 看见四周那些猪头肉烤鹅,我兴奋的不行了,抓起就大嚼起来,也不管手上黑的流油。 我也没忘记鼠哥,扯下一个鸡腿就往它嘴里塞,鼠哥象征性咬了几口,就跑去吃大米起来,我想起刺猬,就把它弄了出来,“来,猬尝尝你哥给你弄的鸡腿,”这家伙也是,头也不出来,捂在两腿里,我瞅了一眼,气的不行,拿起筷子敲了它个不礼子,就把它扔到了那一筐青菜上去了。 吃饱了喝足了,看着鼠哥和刺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便计上心来,因为我看到了老鼠药,我用纸包了个鸡腿,放在小猬身上,“小猬,上,把这鸡腿送到今天撵我的那恶狗身边,”没想到小猬头都不抬,继续吃着我也不知道的啥玩意。 “好,你不去,别怪痛,哥管你吃管你住,叫办个事还指望不上你了,”边说我边用绳子拴在小猬脚上,又用刚泡软韧性还行的粉条绑住鸡腿,把刺猬扔到了狗窝旁边。 狗窝离这有两米远,估计刚被打了一顿,现在也不敢叫了,它闻着有鸡腿味,就撅起了鼻子,嗅了嗅,看见前面有个鸡腿,就张开大口吃了起来,而这时的我已经拉着绳子把小猬扯了回来,绑在它身上的粉条已经因为下坠力蹦断,而小猬也摔的不轻,开始翻起白眼了,我弹了弹它布满绒毛的头,它才醒转过来。 看见它又闭上了眼睛,我狡谐的笑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该直接扔鸡腿的,这不我脑子没转过来吗?呵呵,放心,下次一定把你训练成神偷帮手,不扔你了,你自己跑送过去,呵呵,” 等了没一会,就看见黑狗在窝里弹了几下,连个声都没发,就死了。 死了,呵呵,这下好办了,我搓了搓我油腻的手,开始走在天色灰蒙的大户人家了,这家我都在乞讨遭打后瞄好了,没家丁,主人的房间我都知道,我慢慢用菜刀拨开门拴,进了进去,里面一股酒味深入鼻子三万里,差点把我给熏成重伤。 走到床头,打开抽屉,我翻着,嘿嘿,银票、黄金,我流着口水,使劲往裤兜里面塞,只塞的我裤子往下掉才甘心。 临走时,我在床头吐了一口唾沫,“在没有爱心还偷你,”然后昂起扯高气昂的头就走了。 “唉!”想着这二十几年记忆的一撇,心里难受,头好痛,眼泪滴滴哒哒的就下来了,我想它们是我灰暗童年的补偿天使吧!喝了一口酒,女儿红的甘烈让我彻底回了现实。看看鼠洞,这又是一窝,我虽然叫它鼠哥,可再也不是当年救我的那个鼠哥了,鼠哥和小猬在我十二岁那年就死了。他们是老死了,而我还在壮年,这岁月啊悲哀的美好记忆肝肠寸断。 他们是我儿时无以慰藉的伙伴,是我悲伤寂寞撩以还从有爱的温暖。 放了两个花生米在已经干裂的鼠哥小猬牌位上,我仰起落魄沧桑的头就灌了一坛子酒,岁月的胡须上面尽是劫富济贫的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