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流浪汉
2013-08-12 本站原创 作者:余音绕梁 点击:次
我是一个流浪汉,我是个女的,可是你看我现在把自己打扮成了男人,不是我想这样,是我怕被别人捉去当媳妇。
我的家在那我也不知道了,我是否有孩子我也不知道了,我到底多少岁了?我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站在水边清洗完脸后原来我还挺漂亮。
此时的我正背着个破布袋浪荡在大街上,我身边围了许多苍蝇,它们看着我,我穿着个掉裆裤,裤后还破两个洞,不过不打紧一般人看不到它,也只有苍蝇才这般贼眉鼠眼。
今天的太阳好大啊,走在路上真的很热,行人也特少,我快热的不行了,粘着的假胡子都快合着汗水流到了嘴里。摸摸兜,嘿嘿,还有两个黑乎乎的大馒头,我赶紧一屁股坐在马路丫子上吃了起来。
“哎呦喂!”,我尖叫着拍着屁股就弹了起来了,“娘娘喂”这马路丫子还真烫喂,这一拍屁股我都闻到烤肉味了,苦了露在小破洞外面的肉了,直接烫出了两个大水泡。
擦了擦嘴边黑馒头馅,揉了揉屁股,我抗起我半斤重的黑布袋,就开始大步向前走了,走了半里道,“嗨!”瞅着一水井,我扔下包袱就冲了过去,趴在井口伸出我那黑手捧起水就喝,“冰凉啊!好水!我透心凉个乖乖,哦!”我打个饱嗝,开始乘着这股爽意,捡起包包翻了起来,翻出大可乐瓶子我就来了个猛灌,嘿嘿,多备点水没错。
灌满一瓶子,感觉很爽,好似有个自带小冰库,呵呵O(∩_∩)O。
夜晚很快来临了,找了个遮雨的地我便蹲了下去,蚊子特多,破衣服遮满了全身。这时如果你看见我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垃圾堆,很脏!很臭!。
“唔” 睡了一夜,天迷迷糊糊的亮了,拍了拍身上蚊子咬的包,用手遮住新生的阳光,迈着清醒步子的我就开始乞讨去了,我希望这次能乞到一些干净的食物,真的不想肚子在痛了。
敲了敲门,见一老汉在打太极,我蹑手蹑脚便到了他面前,没想到老汉一个回身摆手,差点就把推到在了地上。
“嗨!小伙子,伤到没?来来我扶你起来,”
“哎呦!,大爷没事,没事,你继续,我就是来讨口饭吃,打扰您了”
“呵呵,小伙子来来坐,”白胡子老头拉了把红木椅子。
“老人家还是你坐吧,我站着就行,”
“呵呵,年轻人,咱这打扮?”老人家抚动胡须,笑容中带着幽默。
“感受生活!”
“哈哈,感受生活?……想我年轻时也这般想过可我家老头不同意,哎!如今这把年纪遗憾了,”老人家看着我笑了会,便眼带落寞投向花园。
“呵呵,老人家不晚,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不晚,”
“哎呦!,小伙子,还不晚?你看你都叫我老人家了,呵呵,还不晚?”。
“老人家怎么说呢?难道你现在承认你身体差?”
“那倒还不至于!”
“那不就得了!要不我带你玩去?”
“行,走!”
“额!”这句吓着我了!只是顺道的话,没想到这老人家就当真了。
这样,被我三言两语拐走了老人家,其实是不情愿没预到的,但既然话我也说了,又不是个爱收话的,索性就带他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跟着个人也总能说会话。
走的时候老头子连个饭都没给吃,我的个去,我都快饿死了,瞅着老头子,老头子说过会乞讨去,我的个去,瞅着他那白衣白裤我不经瘪起了嘴。
没想到老头子似知我心声,抓起地上的黑泥就往身上敷,看的我愣在当场,好会不知所措。
走十几里路后老头子才让开始讨饭,没办法也只有隔这么远别人才不识他。
看着刚到手的黑手印大馒头,在看着被老头子抢去的大瓶可乐,我彻底无语了,我这造的什么孽啊,碰到这个老头子,一顿饭没吃着,还搭上这长的路,哎!有些怀念以前一个人的日子,那时有点孤单可是还可以无拘无束。
便这样,三个漫长无奈的月份过去了,这三月老头子把我从河南北部摧残到河北东部又摧残到了辽宁北部。三月啊,受够了啊!
每每当我想独自逍遥的念头开始潜逃时,良心这玩意就把我擒回来,我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壮的良心,时常我在想那不记得的过去,我会不会是一个倒卖良心的大厨,每天烙好我喷香的良心满大街沿街叫卖,这样想着,负气便变得松动起来。
当到辽宁一个小村子时,老头子特意待了一天,这一天老头子特伤感一句话也没说,看着平时爽朗的老头这般,着实有些不适应,默默坐在不远处。
日落黄昏,老头子拍拍屁股才起来,他看着我笑了笑,我瞅着他,莫名觉得难受,我知道那是悲伤到极度的笑容,他的笑只能安抚慰自己可刺伤了我。
和老头子在村里讨了点饭,然后找了个草垛垫上绒草准备将就一晚,可夜里不断听到老头在里面翻床声,知道老头子心里有事,可他不告诉我,我也只能淹没在我的猜测中。
这么折腾到天微明,我听见老头子出去的脚步声,怕有事我也跟着出去了,蹑手蹑脚的我看见他啷跄来到田头便趴在埂边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充满了释放和绝念。
日出了,露水打湿了头发,我在这头,他在那头,我们的心都痛,只不过他比我狠。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猫着腰回去了,没过一会老头子也回来了,我侧着身睡,老头子叫了我一声,我假装揉眼看他叫嚷着早起,却看到老头子明媚的笑,那一刻心被那笑狠狠的刺了下。
起来收拾完东西,我们又开始启程了。立秋了,炎热被秋意给抛弃,我们走在以前还炎热的马路上感受着微微的凉意谁都没有说话。
只是,马上,
“丫头,你回去吧”
“好!回去!啊?你不回?,我是男的啊!”
“我不回了,我找到家了,呵呵,你那点小掩饰可瞒不住我!”老人做式撕了下胡子,又指了指喉结,我立时羞的脸红,强自正定。
“你家不是在河南吗?”
“那是我家,可是我的魂却在这儿”。
“你回吧,我找到了你的家人,他们在我家等你”
“我的家人?我的家人?”纠结不出他从何时发现我是个女的,我就被这个消息轰炸了。
原来老头子乘我讨饭的空挡早就找人暗中给我拍了照,寄到了他河南的老家,她知道我有记忆以来所有的一切。
我哭的不行了,我有家人了,自我有记忆以来一直流浪,一直孤单,即使有老人家,这无根漂浮感都从未减淡。
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而老头子留在了辽宁以北。
看着我家人那一刻我惊呆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还有我银发苍苍的母亲。当然,我还不确定他们就是我的,我没有哭,可他们却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的。
去做了个DNA鉴定才知道那真是我的母亲孩子丈夫,当然钱是我丈夫掏的,我们把老人家资助我找家人的钱也还了,当然老人家在那里我并没有告诉他家人,他们也知道老人家安全就放任我走了。
回到家我了解到一切,我被车撞了,滚下山,后来失忆生活了这一段。
这一段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记得和老头子一起的流浪乞讨生活。
不知道老头子现在怎样了,很想念他,他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他和辽宁北部的那个小村庄的故事。
好怀念那段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日子啊,每天没有那么多责任可以端。每天看着路上行人各自的故事,每天见证着诸多的世态炎凉,那时候很苦,可现在那种苦把我推到了幸福。
三年后,一个慈善发布会现场,我穿着职业套装,站在讲席上英姿飒爽,四周全是大明星,我讲着一些贫困地区儿童的故事,潸然泪下。
“谓语诗女士,你好!你的《我是一个流浪汉》,是你的亲身经历吗?,里面一个老头是你父亲吗?这本书是否是你开始关注贫困儿童的转折吗?”
“是的,是的,是的”
“请问,你父亲还在吗?,我们想单独采访下他”
“对不起,他老人家一年前过世了,”
是的,老头子过逝了,我一年前收到一封来自河南的信,信中还夹杂着另一个未从开启的信,收件人是流浪汉,我知道是我,我哽咽的笑了,颤抖的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流浪汉,你好!(^_^):
我们又见面了,老头子好想你啊!转眼过去了两年多了,这两年以来谢谢你,没有你,我这一辈子或许都将会生活在愧疚里……,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我在打太极,我一回身,那一刻,你知道我是种什么感受吗?我以为我见到了我生命中最思念最愧疚的女孩,真的你和她太像了,她那时也是你这打扮,可她却不是失忆,而是调皮的体验生活,我们相爱了,我从发誓要陪她体验生活,可是由于父亲,我们被分离开,那时思念她,可是却没有远走勇敢而坚决的心,我失去了她,和父亲安排的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可我过得并不幸福。
父亲临走时,告诉我他错了,他把她送到了辽宁北部。
碰到你或许是命中注定,我开始跟着你踏上去辽宁以北的旅程,一路上,你快乐如仙的摸样,让我心里的忧伤淡淡弱化了,我想象你就是她,我来补偿我的亏欠……
到辽宁北部了,你总问我为何不说话,我说不出话啊,几十年的愧疚一但寻到源头,便会害怕决堤……
终于不负心有人,我找到了她落脚的地方,她没有嫁人,却思念成疾,远走不行,已然离世。听还健在的见证人说,她逢年过节都会穿着一件破旧的流浪服站在村口向南眺望,这让我欢喜的心中存在刀搅般痛……
那天早上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后,我本想去她站的村口看看,可是却在路上一颗枯死倒地的树上发现了一个太极图刻,那图刻我记得是我教她刻的,现在这颗树陪着她一块倒在了地下,……那一刻,压抑了我几十年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
丫头,你应该过得很好,我稍人打听了你,你的孩子很像你,你的先生很爱你,可我没能打听到你的母亲。
希望你好(^_^)!
老头子!”
三个月前母亲出逝了,整理她的衣物时却发现一件泛黄的乞丐服和一堆无名的书信。
惊讶的我颤抖着拆开,与害怕希望的一样,母亲就是老头子提到的女孩。
如是我想起来小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如是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母亲为什么永远在辽宁以北,如是我想起了我母亲接我时为什么看到老人的家情绪那么失控,如是我拆开了母亲的信:“书生: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我为你生下来好吗?……书生:我要离开辽宁以北一段了,这段时间我会安全生下我们的孩子,我还会回……书生:我的腿坏了,走几步就开始痛,我很想见你,可我知道你有了妻室,我不打扰你了,你别为难……书生:今天风好大啊,我知道来不了了,我在树上刻了你教我的太极图,我希望你能看到却又不想……书生:我走了,我们的女儿出事了,我不能在这么自私了,我要去照顾我们的外甥女了,再见了!这三十年,等你的辽宁以北,以后,我记忆里枕的都将是你……书生:我见到你的家了,见到了我们最初相见的地方,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好亲切好残忍啊……谢谢让我又见到了我们的女儿,谢谢你让她回到我身边,再见!只怕再也不见……”
看到着,我哭的不行了,我后悔当初母亲接我时,我没说老人家在辽宁以北。
我开始检讨这几十年对母亲的错怪,开始痛悔这几十年对母亲少有的尊敬态度,越反思越觉母亲的苦在淹没我,抱着乞丐衣我无助的开始嚎滔大哭起来。
明天我将要带着母亲的流浪服到辽宁以北了,如今看着电脑前那来自辽宁以北孤独的坟头,我想象着把这件流浪服披上坟头,坟下那颤抖的灵魂会开出怎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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