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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的眼泪(第十八章)(6)



    华特将酒瓶放回衣箱,又继续弯着腰在箱底翻找。当他站直身子,手上多了一把大刀子。

    他掩上房门,用一块木头卡死门缝。然后背倚着墙坐下,刀子放在身边。

    一段时间后,我们听到马蹄踩在斜坡道的哒哒声,彼特、奥提兹、钻石乔在车厢另一头低声说话,可是没人来敲门,也没人试图擅自开门。半晌后,我们听到他们拆卸斜坡道,将车厢门关起来。

    火车终于轰隆隆向前开,华特呼出一大口气。我转头看他。他头埋在双膝之间,这么坐了片刻才站起来,将刀子溜放到衣箱后面。

    “你真是幸运的混账。”他拆下把门卡死的那块木头,一把推开门,走到遮藏老骆的那排衣箱。

    “你说我?”我脑袋仍旧醺醺然。

    “没错,就是你。起码到现在运气都还不错。”

    华特将衣箱从墙壁拖开,带出老骆。然后他把老人拖到车厢那一边,打点如厕事宜。

    我的伤势和私酿酒令我昏昏沉沉,打起盹来。

    我依稀知道华特为老骆晚餐。我记得自己撑起身子喝华特给的水,然后又瘫回铺盖。当我再次重拾意识,老骆平躺在便床上打鼾,而华特则坐在角落的鞍褥上,煤油灯在他身边,腿上搁着一本书。

    我听见车顶上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房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我整个人霍地清醒。

    华特连忙像螃蟹般横行过房间,从衣箱后面摸出刀子,然后移到门边,手上牢牢握住刀柄。他向我比手势,示意我熄掉煤油灯。我扑过去,但因为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距离感不太准,结果没扑到。

    门咿呀一声向内开,华特握着刀柄的手一抓一松的。

    “雅各!”

    “玛莲娜!”我叫道。

    “天哪,女人哟!”华特嚷着,刀子应声落地,“我差点宰了你。”他抓住门缘,头动来动去,试图看清楚她的周边。“你是一个人吗?”

    “是啊,很对不起,我得跟雅各谈谈。”

    华特将门缝拉开一点,然后垮下脸说:“要命,你最好进来。”

    当她进门,我举起煤油灯,她的左眼又紫又肿。

    “天哪!是他打的吗?”我说。

    “噢,瞧瞧你,你得去看医生。”她伸出手,指尖靠近我的脸挪移着,但没碰到我。

    “我还好啦。”我说。

    老骆出声:“是谁来啦?是个娘儿们?我啥都看不到,谁来帮我翻个身吧。”

    “哎呀,不好意思。”玛莲娜说,见到便床上弯曲的身子不禁吓一跳。“我以为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噢,真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

    “你不能回去。”我说。

    “我不是指??回到他身边。”

    “火车还在走,我不要你在车顶上跑来跑去,更别提你还得跳过一节一节的车厢。”

    “雅各说得有道理。我们到外面跟马在一起,房间让给你。”华特说。

    “不用了,怎么能给你们添麻烦。”玛莲娜说。

    “不然我帮你把铺盖拿到外面给你用。”我说。

    “不用啦,我不是有意??天哪,我根本不该来的。”她摇头,手捂着脸,不一刻便哭出来。

    我将油灯递给华特,把她拉进怀里。她埋在我胸前,抽抽噎噎,脸蛋贴着我的衬衫。

    “妈呀,这下我大概成了共犯了。”华特再度叹息。

    “我们到外面谈。”我对玛莲娜说。

    她擤擤鼻子,离开我的胸怀,走到马儿那边。我跟在后面,顺手掩上房门。

    马儿认出她,发出一声轻鸣。玛莲娜晃过去,抚摸午夜的腰窝。我倚墙坐下,等她过来。不久后,她做到我旁边。火车拐了个弯,车板在我们下面抖动,让我们两人的肩膀碰在一起。

    我先开口。“他打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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