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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的眼泪(第十章)(4)



    我举起一只胳膊为眼睛遮蔽光线,察觉手臂裹在丝绸内。讲明确一点,是披着一件红色丝绸睡袍,是一件前襟大开的红色丝绸睡袍。我往下看,发现有人刮掉了我的耻毛。

    我一把合拢睡袍前襟,思忖金科有没有看到。

    天哪,我昨晚干了什么啦?我毫无头绪,只记得一些残存的片断,而且――

    噢,天哪,我吐在一个女人身上。

    我东倒西歪地爬起来,系好睡袍带子,揩揩前额。额头油腻得出奇,手都变白了。

    “搞什么――?”我瞪着自己的手。

    金科转过身,递给我一面镜子。我抖得厉害,接下镜子,举到面前,只见一个小丑从镜子里看着我。

    我将头探出帐篷,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拔腿飞奔回表演马车厢,哄笑声和嘘声追随着我。

    “哇,瞧瞧那个风骚大娘!”

    “嘿,佛莱德,看看我们新的库奇舞娘!”

    “唷,蜜糖,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呀?”

    我闪进羊舍,砰地摔上门,倚在门上喘大气,拉长耳朵,直到外面的笑声消退,这才抄起一块布,重新擦脸。我在离开后台篷子之前,就把脸揩得红通通了,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相信都擦干净了。我不相信自己的任何部位可以重拾干净了。最糟的是我甚至不晓得自己干了什么。我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断,尽管那些已经很吓人了,更吓人的是我不知道在片断和片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突然想到,我压根不晓得自己破了处男之身没有。

    我手伸进睡袍,搔搔私处,那里摸来像砂纸。

    金科几分钟后回到房间,我躺在铺盖上,胳膊搁在头上。

    “你还是快快滚出去吧。他还在找你。”他说。

    有个东西在蹭我的耳朵。我抬起头,撞上一个湿鼻子。昆妮仿佛被弹弓弹出去似的,向后蹦开。它从一公尺开外的距离打量我,戒慎地嗅着。哎呀,我敢打赌,今天早上我身子一定五味杂陈。我猛地放下头。

    “你是想被炒鱿鱼吗?”金科说。

    “现在我真的不在乎。”我低喃。

    “什么?”

    “反正我要闪人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

    我开不了口。我说不出自己非但丢脸丢到家,丢脸到不可原谅的地步,还搞砸生平第一次的上床机会,这可是过去八年来无时无刻不想要的机会呀。更别提我把那个自己送上门的女人吐得一身都是,接着昏死过去,让人剃了xx毛,画成了个大花脸,塞进一口木箱内。既然他晓得该上哪儿找我,他一定多少知道一点昨晚的事,而且八成甚至跟着别人起哄整我。

    “别像个娘儿们。你想跟那些可怜的流浪汉一样,沿着铁路走到镇上吗?现在你给我出去,别被炒鱿鱼了。”

    我不动如山。

    “我说起来啦!”

    “你在乎个鬼?别吼我啦,我头痛。”我嘟哝。

    “你给我起来就对了,不然包你不光是头痛,而是全身都痛。”

    “好嘛好嘛!拜托别再嚷了!”

    我爬起来,恶狠狠瞪他一眼。我的头在抽痛,浑身关节都像绑了铅块。他一直盯着我,我便转身面对墙板,直到套上裤子才脱掉睡袍,以免他瞧见我那里没有毛。尽管如此,我的脸依旧发烫。

    “对了,给你一个忠告。给芭芭拉送点花准没错。另一个只是婊子,但芭芭拉是个朋友。”金科说。

    我羞惭极了,一个恍神,差点没栽倒。等我回过神,便瞪着地板,心想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见人了。

    福斯兄弟的列车已经从铁道移开,惹出满城风雨的大象车厢正接在我们的火车头后面,也就是整列火车最平稳的地方。大象车厢不是用木条钉出来的透风车厢,而是有通风口的铁皮车厢。飞天大队的人手正忙着拆下帐篷,大的帐篷几乎都放平了,乔利埃特的市街遥遥在望。一小群当地人聚过来,看我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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