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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辞[外三章](2)



    他习惯这样放纵自己。一个黑色的夜晚,一盏不灭的灯。

    外加一条霜露打湿双腿的道路,吱吱呀呀响着。

    穿过城市的灯火,通向虚掩门扉的家乡。

    (原载《散文诗》2016年第5期)

    天长,古老而新鲜的时光

    炊烟葳蕤,浩歌轻缓,低沉。

    我的马蹄嘚嘚。

    如果风雨来临,我需要一个天长小镇的夜晚,一条薄暮下陌生的街道。

    大街两旁挂满红彤彤的灯笼,杏黄色的酒幌店招,还要举起鲜艳明亮的灯火。

    三两行人匆匆而过,只有这样我才好以袖掩面,收起内心的钢刀。

    经书早被积雪覆盖。草木向南,又是十年乡音不改。

    灰色的檐墙高过云天。它一次次递出生锈的铁石,惊诧的运命,开放成天空的灿烂。

    雨声滴滴答答。青石板的路面那么长,雨巷那么幽深,像虚设的良辰美景,不舍的生死离别。

    唯街心太短,我必须再次停下来,并偏身下马。将每一扇西窗都打开,把每一支未曾流泪的蜡烛重新点燃,然后穿过你搁置的繁华与萧索。无须附带秋天的斑驳,与四目相视的距离。

    而你可以继续隐忍,一直坐在窗前,只手取出往日的落花,对镜涂抹新春的胭脂。

    当然你也可以厚积薄发,开启紧封的门扉,与我偶遇二月的暮色之下。

    此时,或许我的肉身能够卸掉沉重的包裹,拆下荒凉的肋骨。

    在潮润的街头留下祛湿的火盆,一些杨柳的枝条。独自撑起雨伞,徒步回到青苔的灰烬。

    哦,山河依旧,人依旧。来日细雨的清晨,仍然有条不紊。

    天长的颜色不减。赶早的手推车,吱吱呀呀地随着卖菜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倘若你的倾斜之后,蒹葭起伏,波涛斑斓,我的马匹还是止步不前。

    时光尽管虚度!

    尚有他年的碧水长天,和不尽的黄金落叶,供我们挥霍。

    (原载《诗选刊》201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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