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的阴谋(第十二章)(2)
时间:2023-06-27 作者:约翰·丹顿 点击:次
现在他还是吗? 绝对。事实上我曾听他说,他难以忍受与意见相左的人为伍。实际上他说简直不愿与一个道德观念和他差距如此大的人共同进餐。 沙利文吃了一惊。 你指的是我们的船长? 一点不假。让达尔文先生最恼怒的,是菲茨洛伊船长不同意小猎犬号应为根除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贩奴贸易而战斗。我觉得在这点上他这样说船长实在是太放肆无礼了。 菲茨洛伊返身退到主桅影子下,他的脸上笼罩着愤怒的阴云。 那天晚上,查理游玩回来。他发现菲茨洛伊话特别少,整个晚餐两人都没说话。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成了船长阴沉的目光审评的对象。 事也凑巧,几天后,两人与皇家海军舰艇萨马朗号与他们共用一个停泊区的一位叫佩吉特的船长一起进餐。而这位客人正好几乎不会谈其他的,就会讲他听说过的种种奴隶制骇人听闻的暴行。他讲了一个又一个什么有的奴隶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什么家人分散被卖给不同的主人,以及逃跑的人被像狗一样追捕等等。 佩吉特船长承认,有的主人对待奴隶还算仁慈,但即使是他们也对奴隶们的惨状视而不见。他想起一个奴隶曾说过的一句话:若是我能再见到我的父亲和两个姐妹,我会感到非常幸福。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 菲茨洛伊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讲起一次去拜访一个大庄园主的事。为了证明自己的奴隶并非过得不幸,庄园主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叫来,问他们是否愿意获得自由。 结果没有一个人不是说:不,他们不愿意。哈,相比于他们自己谋生忍饥挨饿,他们在他手下要过得好得多,他宣布说。 说罢,船长吃完自己的最后一片羊肉,喝光酒,扔下餐巾,似乎是要终止对那一问题的所有讨论。不久,佩吉特也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而查理正在怒火中烧,他不能让这个话题就此作罢。借着白兰地的酒兴,他问船长是不是不能理解自己对一种制度把人降格为动物的极大愤慨。 我还远够不上为奴隶制辩护,船长说。但我所不能赞同的是你坚信奴隶必然过得不幸,是对上帝赐予他们的命运的践踏。在我们家的庄园上,我看到佃农们因为有人为他们的安康操心而无比感恩戴德。在我看来,一个善良的主人对于一个生活无有着落的人来讲,应是一大福祉。这一点,他们很多人都会承认。 查理几乎难以自抑。他问菲茨洛伊难道不觉得,当一个奴隶当着他主人的面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很可能会寻找他认为主人喜欢听的话说吗。 听到这话,菲茨洛伊勃然大怒。 见你的鬼去吧,他冲口说道。你几乎掩饰不了你的想法,觉得自己比周围任何人都要高尚。你这种轻视态度不适合你的身份。 他站起身,把杯子砸在墙上。 如果你顽固不化,还这样看周围的人,那我就觉得我们没有理由继续一起进餐了。 说完,他怒冲冲地走了出去,扔下查理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他马上跟着出去了。弄成这样的场面,他难以再留在那人的房里。他刚一出去,就看到菲茨洛伊在莫须有地痛骂可怜的惠格姆。这位首席高级军官只得克制住自己,满脸通红地盯着甲板。 后来,惠格姆提出让查理到食堂和其他军官一起用餐。但没过一会儿,菲茨洛伊情绪又是突然变化派人送去一封言辞恳切的致歉信。查理考虑到船上的安宁,决定不再计较这次冒犯。然而,他对菲茨洛伊的看法不再像从前了他放弃了近乎幼稚的偶像崇拜并发誓当小猎犬号到达里约热内卢并利用那里作为基地对沿岸上下的近海水深进行探测的时候,他将到岸上去。 船进港后,查理信守誓言,在科尔科瓦杜山脚下的博托福古城郊租了一个农舍。他与金和奥古斯塔斯厄尔住在一起。厄尔是轮船上的美术家,对这个城市非常了解。他领着他们在城市中心区域硬结的低洼地带进行了一次库克式的探险之行。 查理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把他的标本进行打包和装箱,并托运给英国的亨斯洛。接着,他又急于去内陆地区考察。查理在那里正好遇到一个叫帕特里克伦农的爱尔兰人,于是便与他一道骑马北行,到他大约100英里外的咖啡种植园去。 当他迎面站在这充满着无数新奇和异域风貌的大自然面前,他想,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他瞧见蝴蝶顺着地面飞行,蜘蛛在空中结出像船帆一样的网,蚁群几分钟时间就把蜥蜴和其他动物消解成一具具骨架。他沿路睡的是当地人的草席伴着知了和蟋蟀的奏鸣入睡,听着猿猴的嗥叫和绿鹦鹉与眼睛晶亮如珠的红喙巨嘴鸟的尖声鸣叫醒来。他惊异于成百上千的蜂鸟,下马那会儿工夫就能打洞钻入地下的犰狳,无心而灵巧地把自己装扮成蝎子的飞蛾,以及萤火虫求偶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