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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新闻(第三部 第6节)(3)


    包迪略对倾盆大雨熟视无睹,他现在对很多事都无动于衷,比如,那老人和叫斯隆的女人对他辱骂,他漠然置之。他早已对这些失去了感觉,对自己病人曾经有过的人道的感情也早已泯灭,荡然无存。

    此刻,他真正渴求的是能喝上一口——不,要多喝几杯。实际上,他想尽快地一醉方休,他觉得这一刻很快就会来临。

    他关心的另一件事就是他在利马的女人。他知道这女人是个荡妇,以前做过妓女,而且和他自己一样是个酒鬼。但是这个女人是他破碎不堪的落魄生活中唯一拥有的东西,他想念她。他耐不住寂寞和空虚,一周前曾违反命令,在哈肯萨克在网络电话里给她打过电话。自从那次不顾米格尔禁令打电话后,包迪略一直很担心,怕米格尔发觉。但是,到目前为止,一切安然,没被察觉,他终于放了心。

    哦,他多想喝上一杯!

    那巧克力虽不能止住饥饿,毕竟使人好受多了。

    杰西卡没有费神去想那个一脸愠色的女人为什么急躁地把巧克力摔给他们,只注意到她情绪反复无常。杰西卡把巧克力藏在衣服口袋里,不让船上持枪的人看见。

    小船逆水而行时,杰西卡把一大半巧克力给了尼基,自己吃了一点,并坚持要安格斯也吃。她压低声音说他们应该保持体力,这一点很重要。他们在敞蓬卡车上颠了一阵,又精疲力竭地穿过丛林,上船也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这样一来,他们的体力几乎衰竭了。

    至于他们三个人失去知觉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杰西卡觉得可以从安格斯的胡须上找到答案,她一直没注意这一点。老人的白胡子已经长得惊人了。安格斯听她一说,自己摸摸脸颊,估计他上次刮胡子是四五天前。

    时间这个问题也许并不重要了,但杰西卡仍在尽力记住所有的情况,所以在船上,她也设法使自己保持警觉。

    快到新埃斯佩兰萨时,杰西卡、尼基和安格斯也像其他人一样淋成了落汤鸡。但在他们的船急急向简陋的码头靠去时,大雨如下的时候一样,陡然停息了。他们三个人的心也同时往下一沉,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可怕而险恶的地方。

    在泥泞、崎岖的小路那边有一排破烂不堪的房屋,共有二十几间,有些只是个破棚子,用旧包装箱和满是铁锈的波纹铁搭成,再辅以竹棍。房子大多没有窗子,其中两间像是个小店。茅草屋顶已年久失修,还有难以遮蔽的大洞。房子周围满是罐头瓶和其他垃圾。儿只精瘦的鸡四处乱跑。屋子的一边,一些鹌鹳在啄食着一条死狗。

    前面会有好些的地方吗?从村庄里延伸出一条崎岖、泥泞的小路出现在眼前,前面的问题有了个令人沮丧的答案。小路沿山而上,在几所房屋的后面,树林犹如两堵墙,小路在山顶上消失了。

    以后,杰西卡和其他人会知道,新埃斯佩兰萨只是个小渔村,森德罗组织不时把这一带当作藏身之地,干一些不愿为人知的事。

    古斯塔沃对人质们叫道;“往前走!走!快点!”同时指示他们往前走。杰西卡和老人、孩子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沮丧极了,但他们还是服从了命令。

    几分钟后发生的事比他们担心的要糟糕得多。

    古斯塔沃和另外四个持枪的人押着他们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然后,他们被赶进了离河最远的一间破棚子里。过了几分钟,他们三人才适应里面的昏暗。杰西卡刚能看见点东西,便痛苦地尖叫起来。

    “不,你们不能把我们关在里面!像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这样做!”

    她看到对而墙下有三个八英尺见方的小牢房,用细小但很结实的竹杆紧紧栓着,作为栅栏。此外,小牢房之间用钉在墙上的电线网隔开,这样,牢房里的人相互碰不到,也不能传递任何东西。在每个小牢房的前面有装上滑动铁栏的门,门外挂着把大锁。

    小牢房里有一张低矮的木床、一条肮脏不堪的薄褥垫,床边还放了一只马口铁制的桶,似乎是当便桶用的。整个房间里恶臭难忍。

    杰西卡恳求和抗议时,古斯塔沃抓住了她。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他那双钢铁般的手。他把杰西卡往前一推,命令道,“快进去!”又用生硬的英语说:“你到里面去。”

    所谓“里面”就是离棚屋门最远的围栏里,古斯塔沃站在门口把杰西卡用力一推,杰西卡一下子撞倒在小牢房的墙下,紧接着牢房的门关上了,她听到了铁锁的“咔嗒”声响。她还听到安格斯在棚屋的尽头挣扎、争辩,但安格斯很快也被制服、扔进牢房,锁了起来。从紧靠着她自己的隔壁牢房里传来了尼基的哭泣声。

    愤怒、绝望的泪水顺着杰西卡的双颊泉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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