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2)
时间:2023-06-08 作者:盛可以 点击:次
它或者是知道来了客人,故意炫耀一下身躯的柔韧,弹性,以及收放自如的从容。 老头用手指了指这条刚刚表演完毕的蛇。 我俯身凑上前去,看到它脊背上更为深绿色的花纹,隐约是“花粉”的字样。我再凑近些,身体的弧度像一轮新月。从它滑嫩的肌肤来看,这是一条很年轻的蛇,腹部没有爬行的茧,身上没有粗糙的泥,浑身滴水一样,透着鲜活的青春色彩。它像一条新长成的黄瓜,让人想放在嘴里脆脆地咬上一口。 我想我是渴了,才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忽然一双绿豆大的黑眼睛,像是生长在躯体的任何一个位置,亮亮地闪现,我吓了一跳。它似乎在微笑,而且纯洁无邪。我退后,仿佛它攻击了我,威胁了我,我恢复直立的姿势,心在胸腔里一阵乱蹦。 我平静下来后,再也看不到那双眼睛,我根本找不到它把头缠在哪里。但我看清了它脊背的上花纹,这的确是一条叫“花粉”的绿蛇。 无数的绿蛇像瓜果一样生长在老头的园子里。老头恍恍惚惚地陪我们走十分钟,或者说是我们恍恍惚惚跟老头逛一圈,他似乎跟我们说过,只要不触摸它,不企图采摘它,它们不会伤你,但他似乎什么也没说。他默默地滑行在我们身边,像个没有质感的影子。我有很多东西想问他,但他也像个游客一样,表情茫然无知。 他似乎是确信我们不会乱来,就放心地走了。老头的身体,贴着地面一样默默的滑过去,通过曲线门钻进了草屋。临转身时我似乎碰到老头眼里绿色的幽光,或者是蛇的,总之我眼前划过那种色彩。 想吃吗?这是黄瓜,这是菜瓜,这是西瓜,这是丝瓜!老头走后,我们重新叽叽喳喳的了。信天的手指胡乱地戳指,没有具体的方位,配备她的信口胡说,有信天在永远不会沉闷。 信天有一种健康的美,穿着白色无袖衫和到只到膝盖部位的白裤子,在绿色的园子里像一只翩跹的蝴蝶。余莉和宋佳穿的还是校服,她们胸前的绣花字让我觉得不伦不类,我说我们不应该走到哪儿都带着学校的标志,一眼就让人看出我们的来头,一点神秘感也没有。但是余莉和宋佳是偷偷溜出来的,她们的勇气使我没有理由继续责怪,我们凑到一起不容易,谁放心让我们在一个毒蛇园子里玩。 园子的尽头,是一片山坡,山坡下,那汪我们向往的澄净的湖水,静静地闪烁鳞光,说不清是湖水的颜色,但肯定是绿的,是什么绿,说不上来,但肯定像园子里某一条蛇的绿,对了,就像花粉的绿色。我愣住了,因为霎那间我感觉湖水像花粉的眼睛,湖水在微笑,那么纯洁无邪。 快,趁我爸妈在昏睡,我们赶紧游泳吧。片刻间我清醒了,我怕父母大煞风景的唠叨。 老头从地里钻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湖边。 很难说湖里有没有毒蛇游泳。老头嘟嘟嚷嚷。他好像是这样说的,他好像什么也没说,漫不经心的像风掠过草尖,或者像一个晨起的人看一看天,嘟嚷了一句关于天气的自语。然后,他又贴着地面消失在山坡的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