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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卷四百四十四 列传二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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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体芳子 绍箕 宗室宝廷 宗室盛昱 张佩纶何如璋 邓承修徐致祥  

 
  黄体芳,字漱兰,浙江瑞安人。同治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日探讨掌故,慨然有经世志。累迁侍读学士,频上书言时政得失。晋、豫饥,请筹急赈,整吏治,清庶狱,称旨。时议禁烧锅裕民食,户部覈驳,体芳谓烧锅领帖,部获岁银三万,因上董恂奸邪状,坐镌级。
  光绪五年三月,惠陵礼成,主事吴可读为定大统以尸谏。诏言:“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降旨,嗣后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吴可读所奏,前旨即是此意。”於是下群臣议,体芳略言:“‘即是此意’一语,止有恪遵,更有何议?乃激烈者盛气力争,巽畏者嗫嚅不吐,或忠或谨,皆人臣盛节,而惜其未明今日事势也。譬诸士民之家,长子次子各有孙,而自祖父母视之则无异。然袭爵职必归之长房者,嫡长与嫡次之别也。又如大宗无子,次宗止一嫡子,然小宗以嫡子继大宗,不闻有所吝者,以仍得兼承本宗故也。唯君与民微有不同。民间以嫡子继大宗,则大宗为主,本宗为兼。天潢以嫡子继帝系,则帝系为主,本宗可得而兼,亲不可得而兼。若人君以嫡子继长支,则固以继长支为主,而本宗亦不能不兼。盖人君无小宗,即称谓加以区别,亦於本宗恩义无伤。此两宫意在嗣子承统,慈爱穆宗,亦即所以慈爱皇上之说也。今非合两统为一统,以不定为豫定,就将来承继者以为承嗣,似亦无策以处之矣。试思此时即不专为穆宗计,既正名为先帝嗣子,岂有仅封一王贝勒者乎?即不专为皇上计,古来天子之嗣子,岂有以不主神器之诸皇子当之者乎?即仅为穆宗计,皇上可如民间出继之子乎?即仅为皇上计,穆宗可如前明称为皇伯考乎?夫奉祖训,禀懿旨,体圣意,非僣。先帝今上皆无不宜,非悖。明其统而非其人,非擅。论统系,辨宗法,正足见国家亿万年无疆之庥,非干犯忌讳。此固无意气可逞,亦无功罪可言也。”疏入,诏存毓庆宫。自是劾尚书贺寿慈饰奏,俄使崇厚误国,洪钧译地图舛谬,美使崔国英赴赛会失体,皆人所难言,直声震中外。
  七年,迁内阁学士,督江苏学政。明年,授兵部左侍郎。中法事起,建索还琉球、经画越南议。十一年,还京,劾李鸿章治兵无效,请敕曾纪泽遄归练师,忤旨,左迁通政使。两署左副都御史,奏言自强之本在内治,又历陈中外交涉得失,后卒如所言。十七年,乞休。二十五年,卒。子绍箕、绍第,并能承家学,而绍箕尤赡雅。
  绍箕,字仲弢。光绪六年进士,以编修典试湖北。晋侍讲,擢庶子。京师立大学堂,充总办。究心东西邦学制,手订章条。迁侍读学士。历充编书局、译书局监督。出为湖北提学使。东渡日本,与其邦人士论孔教、辄心折。归,未几,卒。
  宗室宝廷,字竹坡,隶满洲镶蓝旗,郑献亲王济尔哈朗八世孙。同治七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累迁侍读。光绪改元,疏请选师保以崇圣德,严宦寺以杜干预,覈实内务府以节糜费,训练神机营以备缓急,懿旨嘉纳。大考三等,降中允,寻授司业。是时朝廷方锐意求治,诏询吏治民生用人行政,宝廷力抉其弊,谔谔数百言,至切直。晋、豫饥,应诏陈言,请罪己,并责臣工。条上救荒四事,曰:察釐税,开粮捐,购洋米,增粜局。复以灾广赈剧,请行分贷法。畿辅旱,日色赤,市言讹駴,建议内严防范,外示镇定,以安人心。历迁侍讲学士,以六事进,曰:明黜陟,专责任,详考询,严程限,去欺蒙,慎赦宥,称旨。五年,转侍读学士。
  初,德宗继统嗣文宗,懿旨谓将来生有皇子,即继穆宗为嗣。内阁侍读学士广安请颁铁券,被诃责。至是,穆宗奉安惠陵,主事吴可读坚请为其立后,以尸谏,下廷臣议。宝廷谓:“恭绎懿旨之意,盖言穆宗未有储贰,即以皇上所生之子为嗣,非言生皇子即时承继也,言嗣而统赅焉矣。引伸之,盖言将来即以皇上传统之皇子继穆宗为嗣也。因皇上甫承大统,故浑涵其词,留待亲政日自下明诏,此皇太后不忍歧视之慈心,欲以孝弟仁让之休归之皇上也。广安不能喻,故生争於前;吴可读不能喻,故死争於后。窃痛可读殉死之忠,而又惜其遗摺之言不尽意也。可读未喻懿旨言外之意,而其遗摺未达之意,皇太后早鉴及之,故曰‘前降旨时即是此意’也。而可读犹以忠佞不齐为虑,诚过虑也。宋太宗背杜太后,明景帝废太子见深,虽因佞臣妄进邪说,究由二君有自私之心。乃者两宫懿旨悬於上,孤臣遗疏存於下,传之九州,载之国史,皇上天生圣人,必能以皇太后之心为心。请将前后懿旨恭呈御览,明降谕旨,宣示中外,俾天下后世咸知我皇太后至慈,皇上至孝至弟至仁至让,且以见穆宗至圣至明,付讬得人也。如是,则纲纪正,名分定,天理顺,人情安矣。因赴内阁集议,意微不合,谨以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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