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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坡食人树(被树吃掉的男人)(7)



    “御手洗!”我用两手围成喇叭状,冲着烟囱顶端叫喊。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夜风的低吼。黑暗坡树木繁多,树叶随风翻滚,沙沙声不绝于耳。

    御手洗为什么一定要爬到烟囱上面去?他疯了吗?

    我不禁颤抖着用其他理由来推测这个毫无反应的人影。那是御手洗吧?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喂!”

    烟囱顶端的人影终于出声了,接着缓缓地移动。他还活着,太好了!我最近已经见到太多的死人了。

    慢慢地,人影顺着烟囱上的金属梯子一步一步地下到地面。我也一步一步地靠近烟囱。接近了,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还好,是御手洗。他没穿上衣,打着赤脚。平安无事,他还活着!他慢慢从烟囱顶端下来,接着坐在锅炉上,最后滑到水泥地面。他的脚步摇摆不定,来到我面前,活像个梦游症患者。月光之下,御手洗黑着眼圈,头发散乱,面孔瘦弱。只不过儿个小时,御手洗已经变得容貌憔悴,目光呆滞。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显然他已经精疲力竭。

    “喂!御手洗**一你没事吧?”我和他搭话。

    御手洗用右手抓住了我,声音嘶哑地说:“基本弄清楚了。”他并没有看着我,而是凝望着远处的大楠树。“现在只剩一两个问题没能解决。”说着,他踉踉跄跄地踏上沙砾小路。

    “还是穿上鞋吧,要我给你拿过来吗?”我问道。可惜其中一只鞋在远处的大楠树下。

    御手洗在沙砾小路上,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奔着另一只鞋去了。我用肩膀架着他。

    “这次的案件,死者卓和让兄弟俩都脱了鞋。”

    我缓缓点头,说的不错,现在,御手洗也脱了鞋。

    “你说和那烟囱有关?”

    “对,就是那根烟囱。”御手洗说着点点头。

    “那你为了爬上去……”我接着问。

    “不,还是穿着鞋。光着脚踩在生锈的铁梯上会很危险。”可是我没有听懂御手洗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你是说卓让兄弟爬上了烟囱?”

    “不,不是那么回事,”御手洗显得有些烦躁了,脑袋左右摇晃,“正好相反,他们没有爬上烟囱。”

    “什么呀……”我越发不能领会,只好住口,头脑中一片混乱,“你在说什么呀?”

    “算了,石冈君,我已经累了。以后再说吧。”御手洗拾起自己的鞋,从衣袋里掏出袜子,塞进鞋里,仍然朝着老屋赤足步行。“你为什么要爬那个烟囱?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说起御手洗这个人,经常会有离奇古怪之举。

    “那真是座可怕的烟囱啊,石冈君。”御手洗还嘟嚷着我听不懂的话,“大家都还不知道它可怕到什么程度。以前气定神闲地在它旁边散步,可它就是凶器,比刀子要厉害得多。”

    我们走进藤并家敞开着的铁门,长满常青藤的老屋出现在面前。我突然感到这里就像墓地,周围死一样沉寂。最近我们一直在这里,可从未有过今晚这样不样的感觉。这时,洋楼似乎开口对我说话了,它说自己是建造在无数的尸骸上的古老的墓碑。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座古老建筑给我们的暗示。看御手洗那憔悴的面容,他显然早就体会到了。

    无数的常青藤包裹着巨大的墓碑,在夜风里不停摇动。月光之下出现了一个女人

    的身影,正从我们前面横穿过去。御手洗一把拉住我:“嘘!”

    我们停住脚步,屏住了呼吸。苍白的月光照着她线条清晰的侧脸,是玲王奈!

    她正缓慢地通过老屋前面,走向大楠树。周围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而她仿佛是在空中行走,听不见她的脚步声。是魂灵吗?我们站在那里屏息静气地看着。只见玲王奈面无表情,在楼角转弯,我们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她对着大楠树,停下了。

    我和御手洗有意识地拉开一定距离,摄手摄脚地跟着她。站在那里的玲王奈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御手洗的夹克衫和一只鞋。她的嘴唇上下蠕动,我慢慢接近,听见那孩子般高亢的声音,但又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鼻音很重,如同婴儿,既像歌唱,又像呼喊,还不是日语。是英语吗?也不像英语。我看了看御手洗,他也面无表情,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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