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健三郎口述自传(第七章 对“战后派”的畏惧和不协调感)(2)
时间:2023-04-20 作者:大江健三郎 点击:次
在《性的人》这个中篇里,可以说,我就运用了素描手法描绘了某个情景,描述了一个青年想要成为调戏妇女的流氓,以及此类人在乘坐轻轨列车时的紧张感。结果,借助戏剧性的悲惨结局,作品在上述范围内得以成立。然而,那个青年在三四年之间,在如此度过时光的过程中,作为人,他将行至下一个阶段——或走向崩溃,或成长起来。我就用这种方法,使得素描阶段成为那个青年的人生中的故事,我认为这就是小说。无论中篇还是短篇,都有这种内容的小说。我也曾用素描手法写过若干描绘性状况的短篇小说,不过,却没能写出一个人成长的清晰过程,毕竟当时自己也还没有成长起来。在这一点上,那时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不知道自己笔下的那些青年今后将去往何方。在写这类小说的同时,我更在用理论来阐释这一切。 ——是《性的人》和《政治的人》。在政治上已成为雌性之国的青年,作为性的人,他们只能滑稽且悲惨地生活;作为政治的人,则只能持续着与他者的对立和抗争。这句话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管他们归属于哪一边,您都试图描绘出否定性的、处于闭塞状态那个时代中的人。他们确实非常激烈地反道德且具有魅力。关于这一点,从其后发表的《倾听“雨树”的女人们》开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作品就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是啊,我年轻时关于性的人、政治的人之构图,完全是观念性的,构筑的理论如同火柴棒做成的工艺品一般,然后贴上小说的皮肉,我本人只是在这方面拥有非凡的才能而已。有一个时期,我被报界理解为“在性的侧面具有冲击性表现的新作家”。我也曾想听之任之,但是,那就终将成为刚才说过的“火柴棒做成的”作家。 关于性,或者说关于女性,我后来能够稍稍认真地进行思考,还是在年逾五十写出《致令人怀念的岁月的信》之后吧。从那时开始,作为实际创作的作品来看,我的晚期工作已经开始了。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晚熟作家,尤其在对女性的描写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