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原创文学 > 杂文评论 > 影评书评 >

许知远对话彭凯平观看笔记--你愿意活出什么样的世界?

  1. 有些孩子三年前出生,他一生下来就看着大家戴口罩,现在突然发现大家不戴口罩,对他的冲击多大,估计就像一个文明人突然发现自己没穿裤子的感觉一样。

许知远对话彭凯平

  2. 清华大学封闭三年之后,第一次学生在线下上课。我觉得有一种解放的感觉。人其实还真的不是封闭的生物,人是一个行动的、开放的、自然的生物。他一定要跟人在一起,跟社会在一起,我们终于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能够有机会把我们这种快乐的天性,某种程度上遗忘的习惯表露得淋漓尽致。

  3. 该遗忘的遗忘,大家都那么反思也没必要。许 : 那您担心这么说会有点美化痛苦之嫌吗?彭 : 美化的一个潜台词就是把它忘掉,把它藏起来,把它抹杀。但我觉得更多的是一种积极的力量,就是超越这样的创伤,不是忘掉痛快哭,跟不是否定痛苦。许: 或者说,因为这个问题也会困扰我,我们有时候把整个社会的、集体的甚至制度上的困境,都最后变成了一个自我化的困境。这个是不是也是一种伤害。彭: 这个就是为什么这个学期我上的两门课 : 文化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就希望从上个学期的积极心理学,个体的体验的改变来进入到文化层面的和社会层面的改变。社会的动力、群体的狂妄以及制度上的一些设计,如何让我们人变好或变坏。这个反思和修正其实是要做的。我其实已经有点不太喜欢聊积极心理学。

  4. 许: 您倡导积极心理学已经十年了,在学术和思想本身的触动是什么?这种转变(上文说的不太想聊积极心理学) 彭 : 积极心理学对很多人在这个黑暗中间挣扎,冰河中间徘徊,有一种希望感,有一种力量感。到了现在大家都觉得正常生活是理所当然,开心快乐是天经地义,我再讲这些事情可能就不是我们社会需求的。社会需求的可能就是你反复提到的反思。总有一些人不要遗忘,不遗忘的方法最好还是科学的方法。

  5. 我在写《蓬勃的生机》,讲疫情期间的苦难、磨难、打击如何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6. 我自己其实有六七个星期的隔离,我日常的生活规律被彻底地打乱,社会联系减少,处于灵魂收缩的状况,反思一下,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在这样一种困难的情况下,你得去找到一些积极的心理安慰。要货出来被需要的感觉,如果没人要你、没人理你、没人睬你,这是很痛苦的。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是被认同。我做这个工作,你做这个节目,和自己做讲座,然后写书,得到这个社会的承认。疫情的书比我平时的书要好很多,因为像《心花怒放的人生》卖出了 20 多万册。我自己的学术着作卖两万册。这种被欣赏,感觉也挺好,就是一种成就感。

  7. 许: 发现积极心理学的契机是什么? 跟你之前完全不一样。彭 : 因为我以前不信这些东西。我觉得理性重要,情感不重要。契机就是 2009 年克里斯托弗*彼得森来清华给我们做了一个报告,讲的是积极心理学,他写了一本书叫做《打开积极心理学之门》。和我当时觉得中国社会需要的这种心态的变化有很大的关系,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调查就是人民日报调查中国老百姓你认为自己是不是弱势群体,居然有 80%的人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很有意思的是矛盾,官员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普通群众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那到底谁是强势的呢?肯定有误差。

  8. 许: 为什么弱势感这么普遍呢? 彭 : 我觉得是社会比较,中国人往往跟强势的人、厉害的人比,这样容易造成不正常的非理性的判断。中国人很大的特点是要求自己进步,要求自己高尚。许 : 但这点我又挺矛盾的,如果说罗素看到西湖边上人力车的大爷都这么开心,他有他的幸福感。怎么到现在好像变成一种普遍觉得被剥夺感那么强?彭 :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度。往上看求进步,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不能把它泛化、强化。

  9. 许 : 这两年多,你观察同事、学生被这个东西的影响的过程,包括心理上的反应,你是什么样的一个感受。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大一件事情,之前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一个挫败感。彭 : 我觉得关键还不是挫败感,关键是不确定感。人最担心的是失去控制,本来都有计划、谋略、规划,这些是心理的安慰、安全感。从同学们的反应来讲,可能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焦虑。许 : 但这点我挺矛盾的,我们但凡出任何一点事情,我们这样封起来,我们这个社会心理对墙的需求特别强烈。彭 : 我觉得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农业文化,我们的土地是有限的,我们一定要经营好自己的这块土地,守住自己的田、本、地。许 : 这样的传统这么长,我们应该打破它吗?彭 : 文化应该创造,它打破不了,因为它永远会影响到我们,潜意识的、下意识的,没有一个文化它是一成不变的,不断地去适应、不断地去变化。潘光旦先生有一个很好的翻译,叫做位育。意思是 我先接受,我再变化。致中和 天地位焉 万物育焉。



作品集十三邀 第七季影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