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不休：但宇宙的终点是体制(2)

　　再让我们看看主角的形象吧：男性，77年生人，03年开始北漂，有个女朋友，有个兄弟，从网络展露头脚并借此获得机会，理想主义者。（顺嘴说一句导演03年考入北电）

　　这样的形象，满足了谁的需求和幻想？

　　再看看女性的形象，她们是：a）主角的女朋友，永远在主角背后某默默支持他。b）主角师傅的妻子，为师傅招呼客人并且和师傅亲热。c）当事人之女。d）报社接线员。以上所有角色，都没有名字，最多也只被按上一个小x之类的代号。（伴侣告诉我，片尾字幕里贾樟柯扮演的角色前面都有xxx主任）

　　如果这还不够，还有彪叔在巷口已经到手边却往后推回去的连话都没说出来的两个女性乙肝患者。

　　既然已经是人物都已经是虚构的，为什么和社会传统的角色分配如此一致？既然在讲“反歧视”，为什么又处处流露出对某种权力的期待？既然核心是群体遭遇歧视后的“病耻感”，为什么又试图用个体的胜利掩盖群体的失意？

　　最可笑的还是主角实习生的身份，让创作者可以把主角个人价值的实现，社会主流的认可和社会议题进程的推动三者糅在一块，煮成了一锅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鸡汤。实习生们有很多理想和热情，但是都在获得工作后渐渐消失，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是在入职那天，而最幸福的是离职那天。可以不止不休，但是宇宙的终点是体制。

　　最后，我想再说回我作为乙肝患者家庭成员的想法，过去的二十多年，我没有在公共讨论的场域里或者关于任何乙肝的新知识，现在也没感受到电影里的荡气回肠对我生活的产生什么影响。那个野蛮生长、风流辈出的神话年代我没经历过，我只知道在讲述神话的这个年代，我没可能租到大学宿舍里的一个床位，用别人的借书证和饭卡来支撑哪怕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