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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手笑沙鸥(76、我们把肉体放在何处)(10)



    庄子描绘的绝对自由的“至乐”的确令人神往,但要达到至乐境界非常人所能。须知人要忘却肉身,谈何容易!《庄子?大宗师》里描述了孔子最聪明的门生颜回学习“坐忘”的过程:

    颜回对孔子说,老师,我长进了。

    孔子问,怎么呢?颜回回答,我忘掉仁义了。

    孔子说,不错,但还不够。

    隔些日子,颜回又对老师说,我长进了。

    孔子又问,怎么呢?义哲学家拉美特里。拉美特里给自己改名为“机器先生”。他如此描述自己:机器先生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理智,没有道德,没有判断,没有趣味,没有礼貌,没有德行。一切都是肉体,一切都是物质。拉美特里原是一位军医,因为患上一场热病,摇身一变成了享乐主义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也许疾病有助于哲学家了解肉体,或者说病狂往往催生哲学家。拉美特里病中发现,思维能力仅仅是肉体这个机器结构组织产生的一个结果,而肉体完全是物质的。拉美特里的原理非常简单:人是机器,宇宙中惟有变化多端的物质。拉美特里自从有了自己的哲学,便肆无忌惮,出言不逊,纵情享受肉体快乐。他别出心裁,用鹰肉代替鸡肉,加上猪肉和生姜,又塞进一些变质猪油做成馅饼,最后因为消化不良而一命呜呼。拉美特里死得真像个哲学家!《杨朱》篇里还虚构了这样一个故事:晏婴问管仲怎样养生。管仲说,肆之而已,勿壅勿阏。晏婴又请教,愿闻其详!管仲回答,恣耳之所欲听,恣目之所欲视,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体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行。显然,管仲认为所谓养生,就是要满足耳目鼻口身体各种感官欲望,美声美色,美味美服,总之要恣欲纵行,否则就是“壅”,“阏”,就是对生命欲望的压抑和虐待,就只有痛苦烦恼。如此活着,即使活上一百年一千年乃至一万年,又有什么快乐和意义呢?不如纵情享受,及时行乐,去掉烦恼的根由,熙熙然等待死的到来。这样,哪怕上只活十年,一年,一月,一天,也算是活过了。管仲对晏婴所说的养生,就是简单赤裸的肉体享乐。生命的本质只在于感觉,享乐就是道德。生命通过肉体欲望的满足获得自由。这就是《杨朱》里面管仲的人生哲学。管仲对晏婴说了这一番养生的大道理后,问晏婴道:我已经告诉你怎样养生了,那么你死后又该怎样?晏婴一通百通,马上回答道说:死后就无所谓了。既然死了,人还能怎样呢?烧掉也行,丢到河里也行,埋掉也行,暴露在外面也行,用柴草裹着弃之沟壑也行,衮衣绣裳装进棺椁厚葬也行。管仲高兴地说:生死之道,我们都已进一步地领悟了。同样,《杨朱》篇里还讲了另一个故事。当然这个故事也是虚构的。公元六世纪郑国著名的政治家子产治国三年,成绩斐然。可他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却是一个酗酒,一个好色,臭名昭著。子产痛心疾首。有一天,他郑重地找他们谈话。子产说:人之所以比禽兽高贵是因为他有智慧,能思考。智慧和思考使人有礼义。一个人,只有守礼讲义,名和位自然会来找他。如果只是任情而动,耽于嗜欲,他的性命就危险了。子产的哥哥弟弟怎样回答的呢?他们不以为然地说,善于治外的人,还没开始治外自己的身心就已经痛苦。善于治内的人却因为听从自己的内心,不矫情地迎合别人而身心安逸。所谓“治外”,使人守礼讲义,不过是为了迎合世俗,是“从人”,这种道理也许可以在一国之内推行,但未必符合人心。如果像我等,任其自然,顺从本心地活着,不但可以推行天下,连君臣之道都无用武之地,都可免了矣。子产听后木然。应该说,《杨朱》所表达的思想,实际上就是魏晋名士们“越名教而任自然”生活的开端。《列子》一书,其实就是魏晋人的作品。魏晋时代,终于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个风流蕴藉率性任情的时代。

    颜回说,我忘掉礼乐了。

    孔子又说,不错,但还不够。

    又过一些日子,颜回又说,老师,我长进了。义哲学家拉美特里。拉美特里给自己改名为“机器先生”。他如此描述自己:机器先生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理智,没有道德,没有判断,没有趣味,没有礼貌,没有德行。一切都是肉体,一切都是物质。拉美特里原是一位军医,因为患上一场热病,摇身一变成了享乐主义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也许疾病有助于哲学家了解肉体,或者说病狂往往催生哲学家。拉美特里病中发现,思维能力仅仅是肉体这个机器结构组织产生的一个结果,而肉体完全是物质的。拉美特里的原理非常简单:人是机器,宇宙中惟有变化多端的物质。拉美特里自从有了自己的哲学,便肆无忌惮,出言不逊,纵情享受肉体快乐。他别出心裁,用鹰肉代替鸡肉,加上猪肉和生姜,又塞进一些变质猪油做成馅饼,最后因为消化不良而一命呜呼。拉美特里死得真像个哲学家!《杨朱》篇里还虚构了这样一个故事:晏婴问管仲怎样养生。管仲说,肆之而已,勿壅勿阏。晏婴又请教,愿闻其详!管仲回答,恣耳之所欲听,恣目之所欲视,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体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行。显然,管仲认为所谓养生,就是要满足耳目鼻口身体各种感官欲望,美声美色,美味美服,总之要恣欲纵行,否则就是“壅”,“阏”,就是对生命欲望的压抑和虐待,就只有痛苦烦恼。如此活着,即使活上一百年一千年乃至一万年,又有什么快乐和意义呢?不如纵情享受,及时行乐,去掉烦恼的根由,熙熙然等待死的到来。这样,哪怕上只活十年,一年,一月,一天,也算是活过了。管仲对晏婴所说的养生,就是简单赤裸的肉体享乐。生命的本质只在于感觉,享乐就是道德。生命通过肉体欲望的满足获得自由。这就是《杨朱》里面管仲的人生哲学。管仲对晏婴说了这一番养生的大道理后,问晏婴道:我已经告诉你怎样养生了,那么你死后又该怎样?晏婴一通百通,马上回答道说:死后就无所谓了。既然死了,人还能怎样呢?烧掉也行,丢到河里也行,埋掉也行,暴露在外面也行,用柴草裹着弃之沟壑也行,衮衣绣裳装进棺椁厚葬也行。管仲高兴地说:生死之道,我们都已进一步地领悟了。同样,《杨朱》篇里还讲了另一个故事。当然这个故事也是虚构的。公元六世纪郑国著名的政治家子产治国三年,成绩斐然。可他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却是一个酗酒,一个好色,臭名昭著。子产痛心疾首。有一天,他郑重地找他们谈话。子产说:人之所以比禽兽高贵是因为他有智慧,能思考。智慧和思考使人有礼义。一个人,只有守礼讲义,名和位自然会来找他。如果只是任情而动,耽于嗜欲,他的性命就危险了。子产的哥哥弟弟怎样回答的呢?他们不以为然地说,善于治外的人,还没开始治外自己的身心就已经痛苦。善于治内的人却因为听从自己的内心,不矫情地迎合别人而身心安逸。所谓“治外”,使人守礼讲义,不过是为了迎合世俗,是“从人”,这种道理也许可以在一国之内推行,但未必符合人心。如果像我等,任其自然,顺从本心地活着,不但可以推行天下,连君臣之道都无用武之地,都可免了矣。子产听后木然。应该说,《杨朱》所表达的思想,实际上就是魏晋名士们“越名教而任自然”生活的开端。《列子》一书,其实就是魏晋人的作品。魏晋时代,终于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个风流蕴藉率性任情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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