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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之心(第十五章)(5)



    “玩得可愉快?”

    “我玩得太——痛快了,”她说,“阿迪克斯啊?”

    “嗯?”

    “你觉得汉克是不是比我大太多了?”

    “什么?”

    “没什么。晚安。”

    第二天上午,她因为对亨利动了情而心事重重,好不容易挨到点名结束,班主任宣布,第一堂课上课铃一响,初中班和高中班将有一个特别集会,这时她才回过神来。

    在去大礼堂的途中,她脑子里想着的尽是有望见到亨利,至于马费特小姐注有什么话要讲,她兴趣寥寥。估计又是推销战时公债。

    梅科姆县高中的校长是一位名叫查尔斯· 图费特的先生,为了抵消名字带来的消极联想,他习惯摆出一副使他酷似五分硬币上那个印第安人的表情。图费特先生的个性暮气沉沉,他灰心丧气,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教育学教授,对年轻人毫无感情。他来自密西西比的山区,这使他在梅科姆县落了下风:精明务实的山里人不理解沿海平原的梦想家,图费特先生也不例外。他刚到梅科姆县时,一来就通告家长,他们的孩子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粗野无礼的,他们只适合学干农活,足球和篮球是浪费时间,幸好他不喜欢兴趣小组和课外活动,因为上学和人生一样,是一项商业企划。

    他的学生们,从年龄最大到年龄最小的,反应雷同:始终容忍图费特先生,但大多时候对他置之不理。

    琼· 露易丝和她班上的同学坐在礼堂的中部区块。毕业班坐在后方,与她隔着过道,因此转头看亨利很容易。杰姆坐在他旁边,睥睨着眼睛,不作声,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他上午素来都是这副样子。图费特先生面向他们,发布了几条公告,琼· 露易丝感到庆幸,他正在消耗第一堂课的时间,这就是说,不用上数学课了。在她转身之际,图费特先生进入了正题:

    他一生中遇到过各式各样的学生,他说,有的带枪上学,但他从未见识过像他今早走上人行道时看到的如此道德败坏的行为。

    琼· 露易丝与旁边的人交换了下眼色。“他在发什么神经?”她低语道。“天知道。”她左边的那位回答。

    他们是否意识到此般恶行罪不可恕?他希望让他们了解,这个国家在打仗,正当我们的男儿——我们的兄弟和儿孙——在为我们战斗和牺牲之际,有人对他们做出下流的侮辱之举,犯下这一恶行的人为人不齿。

    琼· 露易丝环视四周茫茫一片困惑的面孔。她可以在公开场合轻而易举地认出过失当事人,可她看到的全是木然的惊讶。

    而且图费特先生会在休会前宣布他知道是谁干的,假如此人想获得宽大处理,请他带着写好的检查,在两点之前到他办公室去。

    图费特先生肆意滥用这有史以来校长们最老套的伎俩着实让人反感,集会的学生压抑着满腔厌恶跟着他来到教学楼前面。

    “他就爱书面招供,”琼· 露易丝对她的同伴说,“他以为这样做就具有法律效力。”

    “没错,他只相信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东西。”一个人说。

    “然后,只要是写下来的,他一概信以为真。”另一个人说。

    “莫非有人在人行道上画了纳粹的标志?”第三个人说。

    “行啦。”琼· 露易丝说。

    他们绕过教学楼,立定。似乎没有哪里不对:路面干净,前门完好,灌木丛未受破坏。

    图费特先生等全校人到齐后,极其照顾镜头地向上一指。“瞧,”他说,“你们每个人,都瞧一瞧!”

    图费特先生很爱国。他是每次公债运动的主席,他在战争动员集会上发表冗长啰唆的讲话,他倡议并自认为万分骄傲的提案,是一块巨型看板,应他的要求竖立在前面的操场上,公布以下梅科姆县高中毕业生在服役,为国效力。他的学生认为图费特先生竖这块看板的用心更为阴暗:他向他们每个人征收二十五美分,把这算作是他自己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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